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80)

苏喻都算不得白养,只是白养我而已,我吃的又不多。

谢时洵捏着我的下颌,迫使我面对他的目光,他道:“养你?像你现在这般酗酒使药,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

我有些无赖地靠着他的膝盖,顺从地依着他的力道,将咽喉仰在他面前,道:“太子哥哥,你叫我不造杀孽,我都听你的了,至于戒酒之类的小事,我改就是……太子哥哥你别赶我出去……”

虽然这样示弱,但我心中还是很安稳,我怎么也不信他会赶我出去。

谢时洵轻轻摇了摇头,他摩挲着我的下颚,道:“我不会赶你出去,我只是会重新教过你,教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他的话足够掷地有声,但是我的老毛病却犯了,下意识地讥诮一笑。

方察觉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我就后悔了,惶惶然肃了神情,但见他的眼神,便知道还是被他看到眼中了。

我心中安慰自己道:不就是挨打么……挨多挨少的问题……

然而心下那种隐隐的不祥预感仍是萦绕不去。

就在此刻,门口传了三声叩门声响,我回头一看,只见苏喻提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似同情似担忧地望着我。

我见到他,尤其是他手中的木盒,忍不住抱住谢时洵的膝盖,向他靠了靠。

那木盒我很眼熟,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都是各种似柳叶般轻薄的刀片,我曾经见苏喻在病人身上用过。

他现下为何……为何提着……

谢时洵方才平缓道:“……从治好你的右腕开始。”

此句不啻惊天轰雷!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然而跪了太久,一个趔趄险些磕在案子上,幸好苏喻适时从后抢了一步,扶住了我。

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瑟瑟发抖地将他推到身前,大声道:“我不行!我不行!那个法子十次也未必能成!我早被疼死了!”

苏喻曾经试图治好我的右腕,但是当时我的手腕被谢明澜一箭射穿,断了腕骨和手筋,若想让它恢复自如,则需要将那腕骨重新打断再接上,这也就罢了,最难熬的就是接上手筋,我的手筋萎缩到筋肉里去了,若要接上,则需要将那皮肉再划开,探一个小勾进去,将那萎缩了的手筋断处,血生生地再勾出来,而这还是凭运气的,绝非一次两次就能勾出来,听说有那狠人接手筋,连着十次都没接上,白白活受罪十次。

彼时光是听听,我就抱着手腕滚成一团,打死不肯让他碰我的手腕。

如今谢时洵竟然让我接上右腕,我只觉一身冷汗霎时换成热瀑。

谢时洵执起我案上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方唤了人进来,吩咐道:“酒窖中有多少酒,都搬来此处。”

我躲在苏喻身后,颤声道:“太子哥哥你还是打我吧,你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行的!我会死的!”

谢时洵置若罔闻,只命令道:“坐过来,饮酒,今天你须得多喝一些,怕你一会儿熬不过。”

苏喻也侧过头,温言安慰了我几句,最后道:“殿下莫怕,太子殿下全是为了你。”

我狠狠瞪了一眼苏喻,对他的心情更是复杂,明知道将这事告诉谢时洵的就是他,但现在这个屋内,我也只敢躲在他身后了。

我几乎掉下泪来,求饶道:“太子哥哥,你是怪我对你……冒犯了你么?我以后不敢了,你尽管罚我,不要这样……我怕疼,真的会死的。”

谢时洵的视线凝在酒杯上,极慢地道了句:“你未来的路还长,现下这是你该受的罪,受着些吧,莫要撒娇。”

谢时洵这个人,向来杀伐决断,言出必行,我拽着苏喻袖子暗暗忖度半晌,愣是没有想到脱身的法子,窗外暮霭沉沉,光是看在眼中就生了一层凉意,我的心底也跟着透冷。

心乱如麻间,苏喻放下木盒,抬起手似想要抚摸我似的,我本能地一歪头,躲开了。他的手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落下,他苦笑道:“殿下,一会儿我会用针灸封住你的右臂,但那只是不能动而已,待下刀时恐怕仍是有些难熬,殿下还是去饮些酒吧,一会儿好过一些。”

我努力吞咽着,自认平复了声调,咬牙切齿道:“我不喝!”

真是天道好轮回,我从未想过还有旁人劝酒而我抵死不从的一日。

我向后蹭了两步,转身便要夺门而出,哪知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下一刻就被苏喻从后拦腰抱住,我一面挣扎一面怒道:“苏喻你好多事啊!我的手腕关你屁事!若不是我废了右手,你能活到今日吗!”

苏喻骤然收紧手臂,却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