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高贵冷艳_作者:陈云深(79)

2020-11-21 陈云深

于瀚文,便是在这等情势下长大。

自小时起,他便与于成钧交好,这其中的缘由,除了虚无的手足情外,大约便是因于成钧的生母顺妃是宠妃之故。

这道理,是于成钧后来自家悟出来的。

打小,他可没少为了这位好大哥强出头,替他顶缸背锅,受了明乐帝不少责罚。明乐帝对他本就心有芥蒂,如此便愈加嫌厌。那时候他也傻,是个热血直肠的傻小子,人把他当兄弟,说上几句义薄云天的话语,他便当了真。

点醒他的,却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娃儿。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个穿着水红色缎子小夹袄的瓷娃娃,小脸平平淡淡的对他说:“你是个憨子,人家躲在你后面呢。”

打从那之后,他便多留了几分心,却并未就此改了行事作风。

于瀚文既以为他是个直肠的呆子,便叫他继续如此以为好了,他到底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

却也不得不叹服,于瀚文的确精明过人,年纪小小便有如斯手腕,且即便是顺妃如履薄冰那几年,他也并未疏远他们母子,更未如旁人那般欺凌践踏,这般城府很是难得了。

于瀚文对他,或许有几分为兄长的真心,但到底还是如臣子般的利用。

比如三年前那道急催出征的金牌,固然有于炳辉的举荐之功,但于瀚文在御前亦是说了话的。

如今他凯旋而归,尚未返京,于瀚文便已将他捧成了一个战神英雄。于成钧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推到前头去,好让于炳辉的刀枪全落在他这个明晃晃的靶子上。

无论成败,于瀚文都坐收渔翁之利。这等不出本钱的好事,也唯有他想得出来了。

想起适才于瀚文那番演绎,于成钧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略显讥讽的笑意。他这个大哥,不去唱戏实在太可惜了。

正当于成钧在心中描画于瀚文涂脂抹粉、打扮青衣花旦的模样时,前头忽有一道清朗男音突兀传来:“臣见过太子殿下、肃亲王爷。”

于成钧听这声音略有几分陌生,抬眼望去。

此刻,他们已步出了御园,正在幽深的宫道上行走,前头立着一位身着大红羽纱长袍的男子。

这男子生的俊逸,皮色白净,悬胆鼻,朱色的唇,两道眉竟修的细细的,倒是个美男子。风一过来,便送来一股子脂粉香气。

于成钧看他这面目生疏,正想他是何人,但听于瀚文已先开口道:“原来是司空大人,伺候完父皇,这是要出宫去?”

于瀚文这话落地,于成钧便明白过来,这人便是之前科举的风云人物、平步青云的翰墨司待诏,司空珲。

他入翰墨司时,自己已然离宫开府,同此人倒也无甚往来。

于成钧听于瀚文这话语中似带了些嘲讽之意——臣子自来只有辅政之能,哪有伺候一说?他心中纳罕,便不言不语,作壁上观。

司空珲倒是全不在意,微微一笑:“殿下所言极是,侍奉君王,乃臣子之责。如今皇上已无吩咐,臣自是要离宫。”言罢,他将身一躬:“两位殿下,臣告退。”

话音落,他不待于瀚文发话,径自起身去了。

于成钧见他对于瀚文这太子竟似并无几分敬意,越发觉得怪异,不由说道:“这个司空珲,倒是古怪。”

于瀚文似笑非笑道:“三弟,他如今可已经是翰墨司常侍了。”

于成钧挑眉,常侍乃是翰墨司正官,自己走前此人当还是待诏,三年功夫他竟升的这般快。

只听于瀚文压低了声,慢条斯理道:“宫中传言,此人以色侍君……”以色侍君?

于成钧浓眉轻扬,摸了摸下巴,颇有几分兴味的说道:“这以色侍君,素来说的是女子。他一个男人,要如何以色侍君?”

于瀚文笑瞅了他一眼,说道:“三弟学坏了,这般明显之事,还定要我说个明白。”言罢,他清了清喉咙,低声道:“前有分桃断袖,如今再出一个司空珲,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于成钧望着远处起伏如峰峦叠嶂的屋脊同那熠熠生辉的黄琉璃瓦,屋檐上蹲伏着的狻猊神兽,冷峻的俯瞰着锦绣繁华的皇宫大内,它镇守着宫闱,亦镇压着无数鲜妍艳丽的女人,令她们即便有怨气也只敢悄悄儿的。

自己的母亲,便是这其中一员,却还算是幸运的一员,至少她是得了皇帝的垂青,且长盛不衰,在宫中有一席之地。至于那些偶然得了一两次的宠幸,便被皇帝抛之脑后的宫妃,便如昙花一般,才经绽放便即刻凋零,再也无人问津,甚至连名姓都不曾被人记下。

他想了一会儿心事,方才说道:“出了这样的事,太后竟无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