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淑妃成功了,她保得安宁,淑妃失败了,她也是个不明真相的热心人。
就是如此,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淑妃许是明白了御史中丞的意思,看着那把近在咫尺的刀,轻轻抬手握住冰凉的刀柄。
她指尖雪白,“皇上真的会放过女儿么?”
——
后面的事苏塘没看了,她将技能关上,看窗外是已经到了夜里,阵阵虫鸣在她耳边不停的叫唤,深觉聒噪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这事莫约算是被解了,淑妃一松手便只剩下太后的病需要解决,眼下太后也没要寻死的模样,若那巫医知晓形势变了,估计也不会要和皇家硬碰钉子。
她唇角露出一丝淡笑,一旁的永余瞧见了,忍不住问,“主子缘何这么高兴呢?”
璃清和秋梨在行宫还未回来,平日里宫里伺候的人虽然手脚还算利索,但苏塘不怎么爱使唤她们,唯有这个当年在二公主手底下救过的还算贴心,喜欢逗她解闷,有时候苏塘便叫他进来说说话。
“想着这宫里总算是平息了。”她支着下巴,把目光往窗外的枝丫上看,“可过了夏转眼到冬天,明年三月份又入了新人,也不知道能安生几日。”
李筠说不留淑妃,贤妃也疯了,左右璟修容估计也会因为二公主的事受罚降级,弄不好直接去冷宫与其他几位一块渡日,便只剩静嫔和她了,都是安分守己的,这宫里干干净净,她瞧着挺好。
可是长远想想,这安生日子能过几日呢,去了旧人来新人,宫里很难真的风平浪静下来。
“娘娘过好眼下就是,有几位小殿下陪着您,您那需要顾忌那些个旁的,再说皇上.......也是稀罕您的紧呢。”
他安慰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苏塘听着倒是还算愉快,她道:“只盼皇上将这些事解了,咱们先舒服了再说。”
永余笑着道:“皇上某才大略,这点小事自然很快就能解决了的。”
苏塘却是摇了摇头,“事情多,条条框框的顾忌到宫里太多妃嫔和世家,皇上也要花费一番手脚,他还有前朝事要忙,处理起来也困难。”
璟修容、贤妃、淑妃的处决,还有行宫搬回的事,问题倒是解决了,但收尾怕还是要头疼的。
太后往日还能帮衬一二,但现在她老人家也是心力不足,又身患重症,李筠怕是要焦头烂额好长一段日子了。
这么想想,苏塘心里有些担忧。
永余见她如此,便不提这些让她烦闷的,“主子,夜里深了,皇上说晚上要来,您可要等等?”
苏塘开着技能看干午宫,瞧他深夜还在批奏疏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你叫小厨房送些莲子羹去干午宫,顺道提我困了,叫皇上也早些安置,不必再来看望。”
永余应了一声便下去妥善准备起来。
其他宫女上前给苏塘更衣沐浴,她从水中起身,披上轻薄的里衣便上了床榻,烟蓝色帘幔被轻轻合上,阖眼后便很快沉入睡梦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细微的声响,朦胧间辨不清什么,只嗅着气味觉得有几分安心。
不自觉侧身靠近,再上移手臂紧攥边角。
身后披散的青丝散落各处,鬓角还有几缕俏皮的,映衬她肌肤似雪,芙蓉若面。
她一向睡觉很浅,但似乎是那气息不具备伤害她的能力,又闻着舒心,便没什么防备的凑近些。
又迷糊了一瞬后,一双略烫的手在拨动她的指尖,似乎是让她摊开掌心撤离出去。
她不愿,便叛逆似的不让他动。
然后那人便不动了,转而是一道低低痒痒的轻笑,钻进她耳朵的一瞬便唤醒了她,她缓慢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瞧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
再一顿后,她自觉松了手。
她撑着两侧要支起身子,再被李筠扶着手肘起来,动作自然如流水,可苏塘却有些不适应。
她道:“劳烦您了。”
李筠在她身侧坐着,英俊的五官在微弱的烛火下更显深邃,此时笑意渐浅,他伸手触碰她的眼角,抹去一抹困意的泪痕。
手指划过脸侧的力气很轻,两人靠的很近,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揉了揉指腹,又道:“朕很凶么?”
“没有......”苏塘不知他为何莫名问这个。
李筠眼眸处落着润色的光,和‘凶’是真的一点都搭不上边,他道:“那为何称‘您’?”
“礼数不可作废。”
她习惯那么叫他了,总不能坏了规矩,叫旁人说起闲话,到时候也是糟心的很。
四周的下人都离得远,这时候只剩他们二人,就是窃窃私语,屋子里头的声音也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