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又害怕又喜悦,又抵触又期待。
如此矛盾的两种情绪竟然同时出现。
栖画斟酌了下语言:“其实,不结婚契,只举行婚礼,也是可以的。”
已经很少有妖怪会结这种古老的契约了。
婚契。
——绝对忠贞。
是刻在灵魂上的契约,不同于心脏,只是换个地方继续跳动,这种契约,是打在灵魂的烙印。
她解释了契约,然后说:“这种契约弊端很大,未来如何我们都不可知,如果以后变心了,契约反噬会很严重。”
奈落:“画画在意这些吗?”
栖画想说她不在意,除了奈落没谁让她这么牵挂,也没谁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
结果。
——“这个契约束缚的应该是她吧。”
栖画:“!”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奈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奈落抿唇,和她拉开距离,坐在床榻,一条长腿随意曲着,洒脱不羁,骨子里透着的是与生俱来的阴沉气息。
“我也想问画画这个问题。”
阴险狡诈,工于心计。
这是栖画的第一印象。
但奈落,他骄傲也自卑。
出生于泥沼,却比谁都有傲骨。
栖画最近想的是,奈落从未真正表明心意,都是她连猜带蒙得出的答案,不确定真实性。
准确来说,没安全感。
如今听到奈落直白的询问,才陡然意识到,奈落比她更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她之前的态度,也许是之前的行为,也许是某些话语。
让奈落回想从前,多的是虚虚实实,分不出真情还是假意。
栖画勾了勾他的手指:“你可以,坦诚一点。”
奈落侧头,眼中被阴沉戾气掩藏的是踌躇不安。
栖画继续说:“我也坦诚一些。”
她眼中似有光芒:“奈落,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我现在很喜欢你。”
“每天都会多喜欢你一点。”
奈落反手握住她,唇线紧抿,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难得回人见城的神乐,找到神无,惊呆了。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赤子:“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哭了。”神无也很迷茫,“我去找奈落。”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赤子:“别去。”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奈落到底在干什么,高兴的都他妈能哭成这样?!
奈落唇线没有那么紧绷,似乎是放松了不少,仿佛有什么情绪被压制了下去,他问:“那画画为什么不想结婚契?”
栖画坦然:“我只是觉得,未来不可知……”
她停顿了一下,把那些大道理咽了回去,直白道:“我怕你变心,到时候会反噬,会伤到你。”
奈落语气急促:“不会。”
再次流露出面具之外的神色。
栖画没回话。
“那画画呢?”
“我不会。”
她说的斩钉截铁,奈落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可以结婚契?”
栖画,栖画竟然找不出语言反驳,这个逻辑,好像无懈可击。
“可以吗,画画?”他的吻轻轻落在栖画眉心的妖纹处。
“不可以反悔的。”栖画提醒。
“嗯,不反悔。”
和花纹本身的妖冶不同,缔结契约时,散发出来的光芒柔软温和,灵魂深处都得到了净化一般。
很明显能察觉到哪里不同,灵魂好像多了一层枷锁,钥匙在对方手中。
如果是其他的人或妖给他套枷锁,奈落绝对会让对方死无全尸。
但现在,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枷锁的另一头,是他所爱的。
栖画被他禁锢在怀中,男人吐息炙热滚烫,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奈落近乎安抚地吻着她:“别怕。”
察觉到怀中的人放松,犹如平静的湖面猝然卷起海浪,狂风骤雨,久久无法平息。
困久的野兽被放出牢笼,狰狞凶悍。
但又被死死地禁锢住,没有挣扎,没有抵触,心甘情愿地被困在狭小的牢笼,不死不休。
月色羞答答地探出,瘴气渐渐平和,那些,暴虐,阴沉,惬意,欢快,好的,不好的,统统在这个平和的下午湮灭,只留下本能和渴望,纠缠着唯一能让他存活的,抵死缠绵。
是救赎,也是牢笼。
而我,心甘情愿。
栖画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奈落怀中。
和以往不同。
这次睡醒,比没睡之前还要疲惫。
系统兴奋:“画画,什么感受?”
栖画:“……”
这种事情就不要交流了吧,怪尴尬的。
系统格外兴奋,好像是他和心爱的人做了一场酣畅淋漓无比契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