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画是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奈落面色不改,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画画这么调皮啊。”
栖画松开嘴,满口的血腥味,想回去漱口,没来得及,就被堵了回去,带着血腥味的缠绵,好像真的情深似海。
真的好会演。
“奈落。”
“嗯?”
“我好像,快死了。”
奈落脚步停顿了下。
“不会死。”
栖画掐他脖子的伤口,见他没什么反应,任由她发泄,又觉得没意思。
“那你是,还没折磨够我吗?”
她问的很真诚。
栖画没给他回话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
然后放过她,或者杀了她,但别这样互相折磨,很没意思。
纵使奈落此刻坦诚,栖画也会以为是新的把戏。
可他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所思所想的,皆是身为人见阴刀时,和栖画在一起的日子。
“栖画。”
“嗯?”
“待在我身边,其他的随你。”
他还是妥协了。
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奢求。
偏偏拥有过后再失去,是求而不得的痛不欲生。
栖画侧头看他:“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我的世界,只有你啊,奈落。”
明明是动听至极的情话,奈落却如坠冰窟,寒意刺骨,他收紧抱着她的手臂,喉咙滚烫。
彻底放下他在她面前不堪一击的骄傲。
哀求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心口猛地一疼。
他垂眼。
妖气凝结而成的匕首刺穿他的胸口。
鲜血染红了彼此的衣衫,栖画吐了口血,脸色苍白,真的要死了一般。
奈落:“你没杀死我。”
所以别死,厌恶也好,仇恨也罢,都是活下去的动力。
然而栖画垂下眼睫:“啊,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好累。
她唇角染着血,在和瓷白的小脸形成鲜明对比,犹如一朵开败的花,渐渐枯萎,却在绽放最后的盛况。
奈落给她输妖力,止不住的恐慌。
他想,怎么都好,只要她不死,他可以放她走,可以给她自由。
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就好。
奈落想起他身为人见阴刀的最后一晚,栖画拽着他的衣袖,让他一定要回来。
要活着回来。
当时他只想着如何去算计,根本不懂那句话的深刻含义。
——我只有你了,只需要你,你要好好的,要活着回来。
她的那个吻,是在她以为的无可奈何的险境下全身心的托付,而他只在乎计谋是否成功。
“别睡,栖画。”
他妖力源源不断的传送。
那是生命力的流逝。
在冥界,在被亡灵吸食,被丛云牙吸食,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栖画在月圆之夜给他输送了妖力。
用自己的生命,帮了他。
奈落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清醒他到底有多卑劣无耻。
栖画的嘴唇动了动。
他凑过去听。
“每次和你接吻。”
“就,很恶心。”
奈落都知道。
她知道每次他走后,她都会漱口,一遍又一遍,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都知道,可栖画给他的梦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明知是假象,也舍不得放手。
奈落浑身被鲜血染红,唇瓣都在颤抖,狼狈可恨又可怜,终于被碾碎了所有骄傲,哀求着。
“栖画,我放你走,你活下去好不好。”
栖画闭眼前最后的想的是。
这种悲痛欲绝,能演出来吗?
她再次拥有意识时,妖力在身体流淌,很舒适。
天空很蓝,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芳草萋萋。
奈落见她眼睫颤动了下,就知道她醒了。
他绷着的弦骤然松了。
还好,还好。
奈落在栖画脖子上系了个东西,他凑到栖画耳边:“别取下来,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
栖画似是想要睁眼,但又没能睁开。
奈落捂住她的眼睛。
栖画唇瓣微张:“奈……唔。”
他想,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犬夜叉一行人的气味逐渐逼近,奈落离开她的红唇,又不甘心地在她脖颈处留了个痕迹,宣示主权。
卑劣又可笑。
奈落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走。
栖画以为人见阴刀会死的时候,紧紧拽着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明明喜欢却不得不放开。
担忧,不舍,爱。
奈落如今懂了,领悟的彻彻底底,但也失去的彻彻底底。
可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犬夜叉的声音由远及近。
——“是奈落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