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_作者:归远少爷(155)

姜梓川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她虽然不记着什么宫殿,却清楚那晚发生的事。

当年她以为大楚亡国已然不远,便肆无忌惮同舅舅欺辱那文弱不堪的五皇子,谁知被大楚利用此事反将一军,好处没捞多少不说,回夏后还被母亲训斥不知轻重,为了个男人坏事。

“看来公主是想起来了。”黑袍的年轻将军眉眼噙笑,举止间透着矜贵,修长白皙的指节随手抓了案上粗制的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裂声伴着怒吼响彻军帐:“你该死!”

中原自古便自诩礼仪之邦,条条框框严明而复杂的规矩束缚,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便是其一。

但梅庚从来都不是个守规矩的。

他恨不得把眼前这条美女蛇似的女人剥皮拆骨,但西平王的震怒却让齐修和葛楚一震,王爷脾气从来不好,但二人还是被“我家小策”这四字给惊得面色微妙。

困扰了数月的难题终于有了结果,二人对视一眼——看来未来王妃是淮王殿下。

“你知道,姜戎是怎么死的吗?”梅庚仿佛忽而来了兴致,“他在战场上负伤被我生擒,我将他赤足缚于树上,双足埋进雪中一个时辰,再入沸水中滚一圈,再在他清醒时拆下来。”

梅庚语调平缓而悠长,仿佛只是闲话几句,却已经让姜梓川有些轻颤,她着实没料到梅庚手段如此残酷,甚至隐隐为自己此行托大而来后悔不已。

但梅庚语调忽而轻快了起来,他笑了笑,“我将他整个拆了,剥去皮肉,再将骨骼以钢钉接好,连同内脏碎肉送还了西夏,不过没想到西夏会称他战死,不过也无所谓,想必再过些日子军中便会传遍此事。”

姜戎的死实乃意料之外,身为西夏继承人的姜梓川这才纡尊降贵亲自前来,没想到刚到此地不过半月便兵临城下,母亲传信要他与西平王和谈休战,她是当真不知姜戎竟死得如此凄惨。

眼瞧着娇娆美人面露惊恐,梅庚忽觉索然无味,想着真该让她亲眼瞧瞧,目光便如刀子般割在了姜梓川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前些日子我大楚也曾派人和谈,尔等杀人抛尸于金乌岭,常言道杀人偿命,今日,公主便也不必回去了。”

西夏使臣还没过梅庚这一关,便被直接扣下,显然是拒绝和谈,天寒地冻,梅庚也不愿拖沓,次日便将挑断手脚筋的西夏公主压在阵前,下令攻城。

西夏本就是踩着尸骨血肉打出来的国土,律例严厉却只对无权无势者有用,当权者心狠手辣,带头草菅人命,靠着狠毒二字惹人忌惮。

可梅庚一鼓作气打过来,狠辣作风早已传遍西夏,以至于向来傲慢狠辣的夏人在听闻西平王攻城时,第一反应并非狠挫他的锐气,而是想着如何自保。

军心散乱之际,又瞧见向来无法无天的公主被关在铁笼内,废了手脚凄惨无比,恐惧压过愤怒,败局已定。

西夏这些年来心高气傲,自以为中原之地已然尽在囊中,奈何杀出梅庚这尊煞神,在永安搅和得翻天覆地,惹得人人忌惮生怕自家小辈糟了毒手从此绝后,又在西北大杀四方吓得西夏悍将怂成了乌龟。

眼看着楚军步步逼近,他们的将领却接连惨死或是成为阶下囚,西夏军心早已散成了豆.腐渣。

西夏想和谈的消息到底还是没能传到永安,梅庚将剜眼割舌还废了手脚筋的西夏公主送回去时,也彻底绝了西夏和谈的心思。

不死不休。

恰恰这也是梅庚乐意看见的场景,谈什么和?死在西夏铁蹄下的大楚百姓不应,死在金乌岭的西北军与梅氏前辈不应,他梅庚,也不应。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固然不是上策,可——

又能怎么办?

神都做不到普度众生,这乱世如此,便得有人杀出重围。

西平王在西北大展神威之际,淮王殿下在永安也不曾闲着,先是揪出先皇后买通的道士应尚子,救了楚皇一条命,自此一道一道新政上奏,土地农田,商路贸易,科考选举。

自显章十八年起,科考便已是一年一次,梅庚大刀阔斧地收拾了批贪官后,陆陆续续不少官员涉案抄家,大楚官位悬空,自然需要才俊替补,

朝堂正因这个日日争得头破血流,顽固守旧派与青年才俊派引经据典地吵,但凡早朝必是混乱不已,武将面面相觑也不掺和,瞧着文臣互相争得脸红脖子粗,仿佛被戳了那脆弱不堪的傲骨一般。

淮王殿下如此勤政,为人温和儒雅,待人接物斯文有礼,一时间朝堂内外一片美名。

随之而来的,便是杀机。

暗杀,毒杀,甚至是明目张胆地围杀,若非柳长诀与风月楼护着,十个楚策也不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