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看也不看,“孤知道。”
沈琩瞪大眼睛,大喊:“殿下!这等人,难道您还要护着?”
太子殿下依旧冷眼相看,“就算你有证据,只要父皇不认,便没用。”
沈琩这几日一直在被这事情折磨,他心中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对的,可那是皇上,他知道即便递了上去,这事情也会无疾而终。
上回,四皇子能找一个心腹出来替罪,这回,还是能找一个心腹出来替死。
这就是皇权。
沈琩坐在那边,字字句句都咬牙切齿,“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吗?”
太子殿下坐的稳稳当当,“沈大人,他如今还只是受贿而已,并没有亲自闹出人命。”
所以皇帝一直庇护他,觉得他年纪还少,只是不懂事而已。
沈琩颓然,身子垮了下来,“他虽没亲自杀人,可他跟杀人有什么两样。”
说到最后,心中怨恨顿生,“这几年,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如此的……”
昏庸!
可这两字,他不敢说,也说不出来。
他少年起,辅佐皇上登基,中年替皇上鞠躬尽瘁,如今到了老年,却发现皇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英明神武之辈了。
这一切,还是从太子殿下失宠开始的。
他顿了顿,犹豫的开口:“殿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本该许配给殿下的女儿进了四皇子的府邸,成了四皇子妃,本该在朝堂大展身手的太子殿下突然隐了起来,只做些碎碎的小事。
听闻那年,太子府的老人也换了一批……
太子殿下却闭口不言,神情冷冷:“沈大人,你有些越界了。”
沈琩叹气,临走前,又升起了希望,“好在陛下今年又回心转意,前不久还派您去云州赈灾,如今四皇子还关着,怕是皇上想清楚了。”
太子殿下讥讽一笑,“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沈琩一顿,再次心冷起来。
是,都是自欺欺人,谁人都看的出,这都是因为四皇子日渐势重,皇上便又将太子殿下拉出来分权罢了。
只是——
沈琩笑着道:“臣信殿下。”
太子殿下是他们这群老臣看着长大的,做事手段,行事原则,都是他们所欣赏的。只是当年老臣,如今中立的中立,倒向四皇子的,倒向太子的,再也没之前那么一心为主。
到底是变了。
他抬腿走了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折回来,“殿下,听闻您如今已然有了通房,不知……可想娶妻了?”
太子殿下就觉得沈琩这人实在是管的太宽。
只是沈琩却说了一句让他不得不思索的话,“殿下,太后娘娘虽然远离京都,但想来听见这消息,定然会回来一趟的——”
太子殿下:“……”
他想了想,道:“那不是孤的通房。”
沈琩:“……?”
啊?
不是通房?难道想晋为侧妃?
他想再问几句,却见殿下的脸色实在不好,便尴尬的退下了。
也是,他一个女儿嫁给了四皇子,难道还能再嫁一个给太子?
陛下不会同意的。
沈琩一边叹气,一边走了,太子殿下却静不下心来,在房里踱步了一会,写了封信,给太后送去了。
然后躁躁的踩着步子,去了黎溪院。
***
黎溪院里,折乌正提着小菜篮子,将熟了的菜摘下来。太子殿下的脚步声踏踏踏到的时候,她就竖起了耳朵。
嗯,步子很重,殿下心情不太好。
她就摘了一个甜瓜,快速的在水里洗了洗,给殿下切了送过去了。
于是太子殿下刚到菜地边上,就见折乌讨好的给他送了一碗的甜瓜。
太子殿下遇见折乌之前,一直是个讲究人,他吃甜瓜,哪里可能用碗装,都是用上好的花瓷碟装饰好,赏心悦目才行。
他嫌弃的看了眼,伸出手捏了一块吃下——算了,看在她这般辛苦种瓜的份上,吃一块吧。
只是再不肯吃第二块。
折乌就将碗放下,请殿下等会。
“这地肥,菜长的都很好,奴婢今天多摘一点,过一阵子,还能再长出一茬子来。”
太子殿下却没等在原地,跟着她走了起来,她提着篮子在前,他就在后面跟着。然后便发现只几天没来菜地,折乌的瓜果和菜都比之前要好多了。他就道:“另外一块菜地,就要这地旁边的吧。”
折乌也是这般想的。
不过,旁边这块菜地的花如今正开的艳呢,她比起第一天辣手摧花第一块菜地,已经对花有了一些别的认知。
比如这花,定然也是难得的。
她虽然觊觎这地,但是却也心痛花。毕竟浇菜的时候,总要给旁边的花也浇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