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不好说的这么死,这万一不成,他儿子岂不是忙活了半天生生落了个埋怨。
想到这些,李氏心里头不免更为憋气。看着下头哭哭啼啼的女儿,也不由生出些许烦闷来。
他爹说的对。儿子在京里头本就不容易,他们这家里头还要处处拖后腿是怎么回事儿。
虽是这般说,但沈瑶两口子心里头依旧对长生能好起来深信不疑。或许是对沈煊的信任,许是他们根本不愿意想另一种可能。若是连弟弟(小舅子)都没法子,长生那真是彻底没救了。
两人过来时还忧心忡忡,回去时却是面带喜色。
周老头普一见到两人,登时头也不晕了,心口也不疼了。一个大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周大郎的手,迫不及待的道:
“亲家那头儿可是有好消息?”
“长生他舅来信,说是已经在京里头找了大夫,还是个太医呢!让长生到京里去治。”
周大郎也不晓得太医是个啥子东西,只觉得能被小舅子找上,定是个能耐的。
而这时候沈瑶已经迫不及待的直奔屋里跟长生说起这事儿了。
而长生终归是懂得多些,一听到舅舅居然费心思给他请来了太医,激动的同时心里又直恨自个儿没用。
处处要给小舅添麻烦。那些子太医可都是有品级的官员,看病的都是达官贵人,他这么个小秀才人家哪里会乐意?不用想都知道,小舅舅为了他定然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些,长生不由眼眶发红,苍白的嘴唇咬的死死的。他何德何能,值得舅舅这般照顾?
一旁的沈瑶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家儿子是太激动的缘故。一把将长生抱在怀中,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儿子哎,咱们这回定是能好的!能好的!”
倒是站在另一头的林氏隐约猜到了自家相公的心思,也顾不得婆婆在一旁,连忙温声劝道:
“相公,舅舅这般费心,咱们可不能让人家一番心血白流。相公这些日子可得好好修养,咱们也能早早的过去。”
床上的长生眉心一动,显然是将这番话听进去了。林氏见此不由更为高兴,连日来的惶惶不安都去了大半儿。此时还试探着开口道:
! “相公,厨房里的炖的人参鸡汤也该好了……”
“让人端过来吧!”长生语气依旧清淡,但细听之下又仿佛多了什么。
一旁的林氏连忙应下,招呼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只要相公能振作起来便好。她们娘俩儿就还有希望。
有了希望,周家如何高兴自不必说。翌日,林氏跟公婆报备之后,却挺着肚子回了娘家。
然而站在娘家大门口,林氏却是百感交集。一旁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见是自家女儿回来,林老爷夫妇还以为又是过来借银子的,想着如今没了前途,又病怏怏的姑爷。那就是个无底洞,哪怕家里金山银山,也禁不得这般败坏啊!
只是这姑爷不中用,到底还有门儿贵亲,因而林老爷此时也还有几分慈和。慢悠悠的轻撮了口茶水,这才开口问起。
“淑姐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姑爷那头又出什么事儿了?”
“女儿这回是回来报喜的,是夫君舅舅那边儿,前两日刚来了消息。说是要让夫君到京城治病。”
“说是已经找到了一位极善调养太医。”
“哦,太医?那姑爷岂不有救了?”林老爷闻言立马便放下了手中茶杯,语气激动不已。比起这个,他更为在意的倒是太医二字。
那位沈大人这才当官儿多久啊,这么快高升不说,连太医都是说请就请。可见在京城也是有几分能量的。
再则,能做到这般地步,可见对这外甥也是看中的。
无论姑爷这病能不能好了,这笔买卖也不亏得什么。
想到这里,林老爷面色更为慈和了些许。看着眼前略显憔悴的女儿,不免心疼道:
“这姑爷上京治病怕也要不少时日,淑丫头自然也要跟着照顾才是。”
“届时到了人家沈大人家中,可要好生跟人家处好关系。人家请来太医本就费了力气的,别的地方,咱们可不能再添麻烦了。”
说着便喊来了管家,沉声吩咐了几句。
下首的林氏见状心中一定,果!然没个多久,管家便捧着个精致的乌色长匣来。
林氏连忙做推辞状。
“这京城大,居不易,这姑爷又要治病,怕是时日不会短了。就你们那点子积蓄,值当个什么?难不成一应花销,还要用人家沈大人的不成?”
“再是亲戚,这般下去,还有几分情分?”
林淑这才伸手接过匣子,又拿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声音带着些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