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陪在武媚娘的身边,正好武媚娘也教起李初喜丧诸多的事,虽说李初贵为公主,这些事都有人帮她去办,可她总是要知道到底诸事如何,总不能由下面的人忽悠了。
武媚娘正提丧仪之制,代承前来禀告,武媚娘是刚带李初回了房间休息,知武柔前来便问李初,“猜猜看你姨母前来所为何事?”
李初一下子顿住,武媚娘道:“说说看,你就算一直不说话,我都知道你是心里有数的,但说无妨。”
一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李初叫武媚娘点破,李初只好道:“若是外祖母丧仪诸事大可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同母亲提起,私下求见,必是不宜对外所言诸事。贺兰敏之的事?”
不太确定,虽然有所猜测,并不代表此事就是真的,可是贺兰敏之能说动武柔帮他开口说话,好本事。
“放了太久,再有你父亲下的诏书,特赦武承嗣和武三思回长安奔丧,即然能特赦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没有那天叫你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他是不担心的,现在的他叫我晾了太久,我不愿意听他说任何话的态度,人或许有不畏于死者,更怕的是等待,等待死亡的到来。”
武媚娘教起李初,“杀一个人太容易了,贺兰敏之他们的命都捏在我的手上,我一直没有动手不是怕谁,仅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为了活着能做出什么事,最后,他们是要生或是死。”
……所以说啊,李治和武媚娘都各有各的心思,贺兰敏之他们兄妹不过是他们的棋子,各自连自己处于什么身份都不明白的棋子。
“让她进来吧。”武媚娘将要教李初的话说完了,打发人让武柔进来。
李初没有想要退出去,萧太后:“我好奇武后到底要杀贺兰敏之还是不杀。”
谁都好奇,李初都想知道武媚娘的决定,但是又不好多问,一直放着不管,眼下武媚娘要是愿意说破,她听着。
武柔行来,脸上的神色并不算好,想也是,一直都在守灵,谁的脸色都不可能好,武媚娘何尝不是如此。
“皇后,公主。”武柔见礼,武媚娘应一声,“坐下吧。”
自有宫人取来蒲团放在武柔的面前,武柔跽坐下了,朝武媚娘道:“皇后,虽说冒昧,只是敏之那孩子一再哀求于我,我只好过来一趟。”
开门见山,倒是不错,武媚娘道:“说吧,我听着。”
武柔看了李初一眼,不太确定要说的话该不该让李初听见,不想武媚娘道:“无妨,初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有什么话都不需要避讳她。”
……总觉得武媚娘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劲呢?
武柔微一怔,姐妹分别多年,再多的书信往来,最后都抵不过相隔千里的疏远,武媚娘不是当年的武媚娘了,武柔同样不是当年的武柔,可是偏偏她们还是姐妹。
作为姐妹的,有些话武柔纵然不想掺和依然得说。
“敏之方才寻我来了,同我说起敏秀当日所言实属大过,不知皇后要如何责罚。不管怎样的责罚他都愿意代敏秀受之,但求皇后可以放过敏秀。”武柔将贺兰敏之的话尽都转达了,没有了杨氏,贺兰敏之才明白想寻一个能在武媚娘的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有多难。
武柔是他们的姨母,一向不沾诸事,或许,或许有可能……
“瞧,他现在着急害怕了,等待是最磨人心的,他心中的恐惧,害怕,都让他无所适从,所以他迫切的想借旁人探听我的心思,我是要杀他还是放了他?总是要给一句准话,好让他心中的大石能够放下。”武媚娘听着听着转头朝李初说起贺兰敏之的心思,如此的小心思也敢在她的面前卖弄。
武柔听得再一次僵住,唤一声皇后。
武媚娘道:“我和他们兄妹间的事,三妹你不需要管,你也管不了。”
话自然是实话,武柔犹豫了一下终是道:“皇后,那总是大姐的孩子。”
“或许如果他们不是大姐的孩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恨,这么多的容不得。”武媚娘冷洌地朝武柔说起,武柔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一个念头闪过,武柔死死地咬住唇,生怕自己将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武媚娘开了口,“不错,大姐的死同我有关系。贺兰敏之没有告诉你?”
武柔摇头,这样的事贺兰敏之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呢。
“那么想必贺兰敏之同样不会告诉你大姐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动了杀心?”武媚娘再问,李初心下一阵轻叹,人啊,人心啊,皆是难测。
武柔完全惊住了,似乎在想武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才会令武媚娘欲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