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将李贤问住了,他是想到李治问过的那个问题,李初也在问他,他是什么身份,他可记得自己的身份。
“我是,我是太子。”在李治的面前李贤不敢答出这个问题来,在李初的面前他不需要迟疑,立刻的回答了李初。
李初点了点头,“是啊,你是太子。太子,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不管是已故的太子,或是一个公主,你不是要和他们比,你要的是容纳他们。和一个死人比,和一个公主比,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问得极是不客气,李贤脸上火辣辣的,想解释一下,可是话到嘴边,终是说不出来。
“太子,国之储君,是代天子行天子之权的人,你和天子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你知道这样的一步之遥是多少人永远都迈不过的?太子,不需要锋芒毕露,更需要上善若水,润物无声。”李初看着李贤,“你一直都瞧不上哥哥,因为比起名声来,哥哥一直不显,而且因为身体不好,他几乎是不出宫门一步的,你不认同哥哥的做法,可是哥哥去时,父亲悲痛,臣子悲痛,你都看到了吗?”
问的李贤可曾注意到这些,是否又想过这其中的意味,这样代表着什么?
李初道:“一个太子,能容言纳谏,能唯才是用,能缓和君臣之争,这就足够了。名声,人要名声来是有何用的,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让人看到他的本事,进而用他罢了。”
话,和李治说的一模一样,只是相比起李治来,说得更直接。
李贤等着李初的下文,李初不负李贤所望,轻声地道:“你啊你,到现在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你不需要高调的证明自己的能力,太子,只要不会惹得天下人群起之攻之,不令父亲不喜,你这个太子之位就会稳如泰山。朝政之上,你得有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不必当着外朝的面说,你可以在父亲和政事堂诸公的面前说。”
“相对于外朝辨不清是否想要拉你下马的人,父亲,政事堂诸公,他们都会对你这个新太子表现出包容,这是你最好的学习机会。一个新的太子,想让你可以尽快的上手,他们会帮助你,有些你从前都学不到的道理,在这里你或许就可以学到,只要你愿意学。”
“我愿意,我愿意学的。”李贤最想要的就是坐稳他的太子之位,定然不会为此而放弃。
李初道:“愿意,就不要放过任何的机会。而且,我劝你如果想对天下,对于大唐了解得更深,最好将十年来各部的文书全都看一遍,户部,吏部,兵部,这是你着紧要看的,等你看完了,如果你依然不知大唐有什么问题,要解决什么事,那么你再多看其他的。”
李贤一下子怔住了,“大唐有问题?”
“你认为大唐没有问题吗?”李贤的一问,李初都傻眼了,只能反问一句。
李贤……“大唐国力强盛,怎么会有问题?”
“盛极而衰的事,你在史书上没有读过?”问得好,好得李贤语塞。
“你要知道,身为天子不是只坐在上面发号施令就可以的,大唐的问题,君臣,百姓,各阶层之间他们都存在问题,如果想要不让这些问题爆发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的缓和。百姓安则天下安,这个道理你要我告诉你?”李初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了,也得问问李贤,他是想明白百姓的问题了没有?
李贤道:“虽然知道,可是,可是这些事要我们去做吗?”
其实他更想说这样的一些事,怎么就让他这个当太子的去做了,下面的人都不当回事吗?
李初一眼看出他想说的话了,笑了笑道:“为什么这些事不要我们去做,臣子去做,你能确定他存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和你的初心会是一样的?”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测的,李贤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身为李家的人,这个天下江山都是李家的,连李家的人都不愿意去做,你要让谁去做?谁有这个责任帮你做?”李贤的想法啊,事事都想让人去帮他做,他就在后面坐享其成就。
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惜太难了。
李初的眼中闪过冷意,最终朝李贤道:“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能确定自己能为百姓做到什么地步,或许不认为百姓能改变你多少的事,危及你的地位,总会有人明了百姓威力的人证明给你看的。”
话说得啊,听得李贤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回去看书吧,要是有心你就将我说的文书调来看,这只是建议,不是强制的,不需要放在心上。”李初并不想太强人所难,想不想去看书,这是李贤自己的决定,她都指了明路了,不听她没有别的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