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也从地上撑起,咽了咽口水:“那我劈柴。”
周昌身后的小弟,缓缓的挪过去,哼哼唧唧道:“我,我,我打个下手。”
沈惊晚扫了他一眼,没说话,那小弟便腆着脸钻进了队伍中。
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
周昌身后的几人见状,很是羡慕,咽了咽口水道:“将军,咱们也去帮帮忙?”
周昌怒喝一声:“帮你妈!你今天去试试!”
“可是,可是大嘴都过去了。”身后的人不甘心道。
周昌转过身,看向他,咬紧牙根子道:“你今天敢去试试。”
到底身后的几人没人再敢动。
有人站起身想要过去瞧瞧热闹,也被瞪了回去。
他身后的人很是羡慕,却违心的说好话道:“别的没本事,上阵杀敌不行,拉拢人心倒是有一手,谢将军这男宠手段不一般,恐怕不是想离间将军您的威信吧?”
周昌一拳砸在软土上,咬的牙齿咯吱作响:“他休想!”
谢彦辞晚上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
披挂不再鲜红,下摆如同浸水一般漆黑。
跟在他身后的人很是没精神,一个个谁也没说话,满身是血。
便是平日里时常笑盈盈的温时朗,沈惊晚同他打招呼,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沈惊晚殷勤的将装着肉的碗送到每个人面前,谁都没看,只是那么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她面前路过。
沈锦风站起身,看着所有人进了营帐,忽然忘了动作。
沈惊晚知道不对劲,走到沈锦风面前,小声地说:“气氛有点不对。”
沈锦风摇了摇头,如乌云罩面,悲伤的道:“很多人没回来。”
“啊?”沈惊晚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沈锦风看向沈惊晚,眼睛通红:“他们早上走的人不止这么多,早上从帐篷外分成四列,排到了老槐树那边。”
沈锦风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语气悲伤的道:“他们从来没有一次一下这么多人都在那边没回来。”
沈惊晚端着肉碗的手难以自抑的颤抖了起来,直到最后感觉自己快端不起来了。
她缓缓将碗放到地上。
闭上眼,双手掩住面,久久没吭声。
安静的气氛中只有她与许多人些微的啜泣声。
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每一个人满脸哀伤绝望,那眼神满目悲恸,没有一点生机。
明明下午她还想他们回来如果看到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肉汤会是怎么开心的样子。
周昌坐在角落里,手上捏着凉了的羊排幸灾乐祸道:“都说了,早投降不就没事了,怎么可能打赢,真以为自己是战神,无所不能?”
沈惊晚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然后一声不吭的用勺子往每只碗中装满肉和汤,一份份放好。
然后擦干净眼泪对沈锦风道:“我们去送饭。”
沈锦风点点头。
跟在他们身后的伤兵也道:“我也去送。”
“我也去。”
“我们一起。”
“... ...”
沈惊晚端着碗要进谢彦辞营帐时,谢彦辞正好出来,脱了铠甲与披挂,里面的衣物还没换。
他看了一眼沈惊晚,没说话,直接低头从她身边经过。
端着托盘的沈惊晚久那么被晾在原地。伍拾伍
沈惊晚倒是没有放心上, 这么多人没回来,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看着谢彦辞远去的背影。
他一声不吭坐在篝火旁,荧荧火光噼啪作响,柴火烧的旺旺的。
轮廓分明的脸上有很多血渍与灰尘, 火光照的他全身通红, 就那么垂着眼看篝火, 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境。
莫名苍凉。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吃的, 直接抬脚去了温时朗的帐篷。
温时朗正拿着帕子擦脸上的血,听到动静,转身看见沈惊晚时一愣,道了句:“沈姑娘。”
沈惊晚不想让气氛过于凝重,装作随意的笑了一下:“温大人, 今晚有猪肉。”
温时朗知道沈惊晚的好意,也没驳回,迎着她的话问道:“怎么有猪肉?”
沈惊晚将托盘放到桌上,回道:“去林子里打的,温大人趁热吃,吃完了还有。”
温时朗点了点头, 沈惊晚将碗筷放下后,温时朗坐到桌子旁, 伸手拿起筷子,看了好半晌,才缓缓夹起细细咀嚼了起来。
嗓中仿佛压上了巨大的石头, 叫他有些咽不下去。
室内静谧的只有咀嚼声,好半晌,他才缓缓咽下了一口。
沈惊晚抱着托盘出来的时候,谢彦辞已经不在篝火前, 想必是觉得周围太吵。
他素来安静。
在周围扫了一圈,才发现谢彦辞在一处远离人群的岩石上斜撑着,左腿伸展开来,右腿半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