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诚恳的言辞,众人也不好拒绝,于是听从沈惊晚的吩咐,开始忙碌起来。
沈惊晚分出眼睛没受伤,胳膊没受伤的人呆在营帐中,两人合开一长弓,刚好用来试试前些日子说的加了钢片的长弓到底可比寻常的弓箭好用。
伤员呆在营帐中,缓缓的将底层掀了个口,一张张弓横卧着,架上了箭,蓄势待发。
沈惊晚又叫人拖来黄铜打磨出的反光镜,这平日都是用来战场上晃人眼的,今日要用来做虚景,迷惑敌方的,两两相照,人则显得密集,他们远远看去林子里埋伏这么多人,也能撑到谢彦辞回来的时候。
沈惊晚看向满脸惊慌失措的沈锦风,冲他道:“你去,带着其余人牵上那些马。”
“可是这不够我们逃的,马没有多少匹了。”
沈惊晚看向他,认真的道:“我们谁也不跑,马有多少牵多少,全部拉出来,包括周昌的。”
沈锦风咽了口唾沫,点点头:“我这就去。”
旋即一个个手臂受伤,眼睛受伤的伤员带着马走了出来,沈惊晚吩咐他们帮忙将马栓到树上,防止一会跑起来的时候,马冲了出去。
沈惊晚又命人拿出兽皮做的传声筒,每隔四人一喇叭,靠在马蹄的位置,稍稍远一些,带马儿焦躁的踏蹄,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会响彻林间,到时候树影摇晃,那群人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他们此时已经在路上,想必能听到些微的声音。
看着沈惊晚忙碌的身影,众人开始明白沈惊晚的意思。
他们没想到,这么个瘦小的男人,竟然有如此谋略,起初还质疑讥讽,不屑地几个人也缓缓的加入了队伍中,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不多会儿消失不见。
沈惊晚知道,他们下了马。
沈惊晚抬手,对着众人比了个手势,所有人纷纷钻进了自己被分好的位置,便是那校尉也钻进了林子中,靠在沈惊晚旁边道:“我也来帮忙。”
沈惊晚顺着草丛滑了下去,道了声:“多谢。”
躲在角落暗处的一双双眸子瞪大,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等着那边的人冲出来,缓缓开弓,一人靠后,绷紧了弦,另一人对准了箭的方位。
当第一只脚踏入他们领地,有人抬起手,示意安全的时候。
漫天的剪从帐篷中飞过。
马儿的嘶吼声,振聋发聩,因为被拴在树上,更让这些动物焦躁。
蹄踏的又紧又密,反光镜交相对照,影影绰绰的人影一个接一个。
那头的人忽然大吼一声:“撤!中埋伏了!”
沈惊晚的袖剪缓缓对准了其中领头的人。伍拾柒
周昌一行人骂骂咧咧的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 满身淤泥,头上衣服上沾满落叶与荆棘灌木的倒刺。
还没踏出一步远,瞧见地上四仰八叉的尸体,掉头就要跑。
却被背靠着土丘的沈惊晚大声叫住了。
她语气微喘, 缓缓从里面露出头脸上挂满脏污, 怒气冲冲的瞪着周昌, 早已失去了大半气力:“还要跑去哪儿?!”
周昌正与身后的士兵环抱在一起, 听到这尖细熟悉的声音,一愣,咳了咳,放下手,朝着沈惊晚看过来, 又瞧了瞧那头的尸体,领悟过来,遂不屑一顾的道:“幸亏我机智,早就知道有人要混入军营,适才带着他们先避一避风头,你们也算是命大。”
沈惊晚冷笑着从地上撑起, 伸手将沈锦风也拽起。
二人拍了拍身上的脏。
周围随同沈惊晚一起站起身的士兵看着周昌,眼神都很是复杂, 谁也没说话。
周昌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你们自己没有用了,还想拖累我们不成?”
“闭嘴!”沈惊晚喝止了他的后话。
周昌一愣, 看向沈惊晚,捏紧了拳头,毫不客气的就走过来要砸她面门,却被周围的将士纷纷围拢过来挡住。
步兵校尉首当其冲站在最外围, 沈惊晚被围在里面,保护的结结实实,便是沈锦风,也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头一回挺直了腰杆,恶狠狠的瞪着周昌。
周昌一拳就要朝着沈锦风的脸砸去,下一秒就被步兵校尉攥的嗷嗷直叫。
只听周昌大声地骂到:“一群狗日的杂种,什么阿物,也敢跟我硬?!你们现在是打算听这个娘娘腔的是吧?还有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步兵校尉甩开周昌的手,因着他人高马大,叫周昌好一阵后退。
只听校尉开口道:“你卸磨杀驴,将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不放在眼里,视众人为累赘,你现在还要我们听命于你?命都没了,谁管你周昌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