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_作者:写离声(62)

2021-05-30 写离声

  恰好这时一阵北风吹来,将廊庑下的药味带进屋子里,随随道:“民女该起来服药了。”

  桓煊怔了怔,方才想起她指的是避子汤,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药?”

  “民女知道。”随随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哀怨之色,显是明白自己没资格生下他的孩子。

  桓煊喜欢有自知之明的人,颔了颔首,起身披衣,环顾四周。

  昨夜黑灯瞎火的还不觉得,昼间一看,着实寒酸简陋了些。

  “这院子太小,”他道,“我叫人给你换一个。”

  随随立即摇头:“不用,这里已很好。”

  桓煊听她如此说,也不强求:“那你有什么想要的?”

  随随便知这是要赏,大约是方才说到避子汤的时候,她的应对合了他的意。

  她想了想道:“民女想要一匹马、一张弓。”

  桓煊挑了挑眉:“要弓马何用?”

  要弓马,一来是练习骑射,二来也是方便将来跑路。

  随随道:“民女原是山中猎户,打猎是吃饭本领。”

  桓煊有些不悦,挑了挑眉:“难道本王还会短了你衣食?还要靠你打猎为生?”

  那猎户女却有些执拗:“射箭是阿耶教的,不能荒废。”

  桓煊决定赏她,她既然开了口,便没有驳回的道理,他便颔首:“这容易,改日我带你回王府挑马。”

  顿了顿道:“这园子里原本有片马毬场,我吩咐人清理出来作校场,你可以在里面习骑射。”

  她只求一,他却给了十,不可谓不大方了。

  “多谢殿下。”随随道。

  桓煊下了床,散着发,亵衣外披了件大氅,乜着床上的女子。

  那猎户女却全无起身伺候他更衣的自觉,只是微带困惑地望着他。

  桓煊等了片刻,她还是不动,只能冷着脸,自己穿上衣裳,系好腰带,拿起案上的玉簪草草绾了个发髻,便即吩咐人进来伺候。

  片刻后,便有婢女端了避子汤进屋,桓煊扫了眼托盘,见那青瓷大碗足有小儿脸那么大,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一股苦涩的药味。

  桓煊蹙了蹙眉,虽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心里仍旧莫名有些不舒服。

  随随却坐起身,驾轻就熟地端起碗,仰起脖颈,咕嘟咕嘟几口便饮尽了,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桓煊褰帘出去,脚下骤然一顿,院子里一片银装素裹,草木上的冰凌在暖阳下闪着光,犹如冰壶世界。

  原来昨夜他们抵死缠绵之时,外面悄悄下起了今冬第一场雪。




第22章 二十二(红包掉落)……

  桓煊站在廊下怔怔地看雪。

  边关的雪比京城早, 八九月便开始落起霰。这三年来,每当初雪夜,他都是一个人在营帐中饮酒。

  他第一次见到阮月微便是某一年的初雪。

  他那时年幼, 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棠梨殿的院子里, 瓦片和枯枝上已经覆了层薄薄的雪,泥地还是黑的。

  棠梨殿是太后宫中的一座小偏殿, 平日没人住,偶尔当作客院,他很喜欢院中的银杏树和石墩子,总是在这里玩。

  那日他似乎是一个人, 这也是常事。太后不在意他,皇后又很少过问,宫人内侍都知道这三皇子不受宠。他们不喜他孤僻安静,又知他沉默寡言不会告状, 只要高嬷嬷和高迈不在跟前, 总是想方设法地躲懒,锁了院门放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自己扎堆聊天做绣活。

  阮月微便是那时候出现的。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到锁着的院子里, 他只记得自己蹲在庭中的银杏树下埋一只死雀子,忽然听见“砰”一声响,转过头, 就看见身后站了个着绯衣的小姑娘。

  她的衣裳很红, 在一片灰败枯槁的冬景中,像一团灼灼燃烧的火,她的脸蛋也很红,像熟透的林檎果, 她的眼睛很亮,比那身火一样的绯衣还亮,比寒夜里的孤星还亮。

  他从没见过这么鲜亮生动的人,此前他的日子重复、单调、沉闷,像一团灰蒙蒙的雾霭,而她就像一道光穿透了灰雾。

  但他那时还小,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只是僵立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嘴,不等想出该说什么,她先开口了:“你是谁?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她豁着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他皱了皱眉:“我不是一个人。”

  他指指她:“还有你。”

  她愣了愣,点点头:“你对。那你是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