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_作者:写离声(63)

2021-05-30 写离声

  “我是三殿下。”宫人和内侍们都这么叫他。

  女孩点点头:“皇后是你什么人?”

  他抿了抿唇:“是我阿娘。”

  女孩道:“我刚从徽音殿来,还看见你阿兄阿姊了,你怎么不同他们在一处?”

  他抿了抿唇,忿忿道:“我讨厌他们。”

  她诧异地抬抬眉毛:“怎么会?太子殿下很好啊。”

  她连眉毛都是漂亮又生动的,衬着雪白的肌肤,格外鲜明。

  这么好看的人也喜欢他长兄。

  他们都喜欢他长兄,他阿耶阿娘,兄弟姊妹,人人都喜欢他,他的长兄就像月亮一样,谁能不喜欢月亮呢?甚至他自己,他虽然不愿承认,可总是悄悄盼着兄长们来给祖母请安的日子。

  他小小的胸膛里翻腾起一股他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拧起眉毛:“我最讨厌他。”

  说罢转过身,重又蹲下,捡起未开刃的小弯刀继续挖土。

  那女孩却在他身旁蹲下,托着腮,好奇地用穿着乌漆小鹿皮靴的脚拨了拨他的死雀子,又看看他挖出的小坑:“你在做什么?”

  他嫌她聒噪,又不想搭理她,故意把土往她漂亮的小靴子上挑。

  女孩仿佛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只是不以为意地拍拍靴子,把泥掸去,继续同他搭讪:“这雀儿哪里来的?你打的?”

  他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

  “你吃过烤雀儿么?”她又伸脚拨了拨那可怜的鸟儿,“要炙得滋滋冒油,只洒盐,不能洒别的调料,可鲜美了,就是肉有点少……”

  他打断她,伸出自己的小脚把她的脚挤开:“你不能吃它,它是我的。”

  女孩咽了咽口水辩解道:“我没要吃它,就是告诉你烤雀儿好吃。”

  “它是你养的?”女孩扯开话题,“怎么养死了?”

  “是捡的,”他说,“死的。”

  “你挖坑做什么?”

  他斜乜她一眼:“这不是坑。”

  “明明就是个坑嘛,”她好奇道,“不是坑是什么?”

  “是地宫,”他最讨厌问东问西的人,“你很烦,你走吧。”

  她却不走,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是包蜜渍梅子。

  “吃不吃?”她问他。

  他摇摇头,正要张嘴赶她走,一颗梅子已经堵在了他嘴里。

  丝丝酸甜在舌尖化开。

  “啊呀!”她惊呼一声,“忘了,我这手刚才摸过脚,还沾着泥巴呢!”

  他听了小脸顿时一绿,想吐出来,又怕她着恼。

  “骗你呢,”女孩笑着摸他的头,“摸鞋的是右手,抓梅子的是左手,你真好玩。”

  可是摸头的是右手,他连忙躲开。

  她把纸包塞进他手里,接过他手里未开刃的小刀,在手指间灵巧地旋了个花,他看呆了。

  “厉害吧?”她笑道,“我来,你挖得太慢了。”

  她果然挖得比他快多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佩服得紧。

  “地宫”挖好了,是个规整的长方形,他掏出帕子把雀儿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放进去。

  她用小鹿靴把土踢进去,两人用手捧土,堆了个小丘做坟茔,又在前面对称地摆了两排石头当石像生。

  没等她把手里的石头全摆完,院门开了,一个脸生的宫人跑进来:“小娘子,苏夫人四处找你呢……”

  女孩对他道:“我要走啦。”

  他猛地揪住她衣角:“不许走。”

  她抱歉地摸摸他的头顶:“我要回家啦,下回进宫再找你玩。”

  他抿了抿唇,不依不饶地揪着她:“那你什么时候再进宫?”

  她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个梅核,埋进他们堆的坟丘里,拍拍土:“等梅树长出来,我就回来了。”

  她一边哄他,一边轻轻把他沾满泥巴的小手指一根根挪开。

  接着她就跟着那宫人走了,和来时一样突然,门扇关上,铅云四合,空中又飘起了雪。

  他揉了揉眼睛,很快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高嬷嬷来寻他,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问那女孩姓甚名谁。

  他只记得一个“苏夫人”,便问高嬷嬷:“谁是苏夫人?”

  高嬷嬷道:“怎么忽然问这个?苏夫人是你阮家三表姊的母亲。”

  他便悄悄将阮家三表姊记在了心里。

  每隔三五日,他总会跑去棠梨殿,往他们一起堆的坟头上浇水,只盼着那梅核早日生根发芽。

  蜜渍的梅核自然不会发芽,可是第二年的冬天,阮家表姊却真的回来了。他看着内侍宫人们忙着将她带来的箱笼搬进棠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