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_作者:晓雨霖铃(343)

2021-06-07 晓雨霖铃

  定柔耳根和两腮一阵发热,她不是个善于求人的,动了动嘴唇,说出的是:“……奶娘我暂时离不得,需待过些日子我母亲寻到新的才能还回来。”

  皇帝陡然清明,笑容顿失:“你,要走?”

  定柔低头点一点颔,这些日子以来的恩情她都会铭刻在心的。皇帝若有所思审视着她:“这信,你要回姑苏?”

  定柔将眼睑垂的低低,咬唇又点头,她知道这样有些忘恩负义,可她一个新寡实在不应该再受他的恩惠了。

  他脸色难看。“打算就这么守下去了?”

  定柔坚定道:“师姑会照顾我和孩子,观中清净无争,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地方。”

  他勃然起身,将门旁侍立的婢女喝退,大力关上门扇,转身回来定柔已经被嚇的后退,他猛冲过来抓她的手,这个他渴盼极了的女人,手下握到一片滑腻柔纤,定柔忙不迭挣脱,脑中一片空白。他不顾她的挣扎一气将她迫向角落,手上加重力道,任她怎么也闪躲也不放,语气激动万分:“定柔,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对你的心思,从没变过。”

  定柔羞恼得几欲晕厥,用尽力气挣扎,只想逃出他的包围圈,立刻到外面呼吸新的空气。他继续道:“这一次我绝不放你走!”

  “不行!”定柔只欲将他推离三丈外,“不可能!”

  他将我当作不知羞耻的女人了么,有恩于我,便可以予取予求,让我做他的......

  拼命让自己眩晕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事到如今不得罪他不成了:“圣上请自重!妾身乃汝臣子的遗孀。圣上这样,岂非要置人伦廉耻于不顾!”

  谁料他竟浑不在意的模样,发狠将她抵在墙角不肯放松一分一毫:“谁敢,哪个敢嚼朕的舌头!朕即法律!也无有人敢说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你只管放心,所有的一切蜚短流长朕自会承当!你信我,任它怎样的狂风暴雨我都为你挡得住!”

  定柔知道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非如此才能打消他的荒唐,漠然看向窗外,冷冷道:“陛下权势滔天,自可以封住天下人的嘴,奈何这世上还有天地昭昭,礼法道德所不容,且不说亡夫是汝臣工,为国捐躯,粉身碎骨,亡夫生前曾与妾身说他自小将陛下视作嫡亲兄长,而陛下却在他身死后对遗孀作此龌龊之念,身为君主身为兄长,实乃薄耻寡义!”

  这番话说的字字如刀见血,果然激的他缓缓松了手,脸色黯然下来,眼底浮起伤楚,她趁机逃离出来,奔向房间另一边躲得远远,他苦笑两声,连叹息也是痛的:“不曾想当日一时自负,竟教我和你之间隔了天堑。此生悔极,莫当如此!”

  说罢,他便走了。

  定柔知道,不能在此处待下去了。

  皇帝当夜去了瑞山行宫,襄王接到口谕驰马赶到已是月中时分,皇帝独自坐在亭中吹着玉笛,见到他来也没停下。

  襄王也善音律,却听不出是何曲,有大漠孤烟,有千山万壑,有海上明月,似是一厥和合曲。

  待吹完了,满目惆怅浓的化不开。“她,要给陆绍翌守节。”

  襄王略微一惊,竟有如此不为所动的女子?还是欲擒故纵?

  诚然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萝之心,丹节孤高,柏舟之誓,您该成全她。”


  皇帝几乎要掰断了手中的笛子,那是他的心爱之物,是少年时父皇所赠,父皇赠的唯一的东西。“我不许!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她,凭什么给别人守节!”

  襄王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熹雾朦胧,天还未亮透,定柔抱起安可走出里宅,门口的便衣要拦,她愤愤呵斥:“我不是你家主子的囚犯,凭什么关着我!让开!否则,别怪我硬闯!”

  张夫人听到动静披衣跑出来,定柔手里握着一根洗衣的蛮锤,怕出了事,忙给便衣们使了个眼色,跟着她就行了,这可是主上心尖子的人,万一伤了,准会剥了你们的皮。

  便衣只好放行,一面紧紧尾随其后。

  定柔一路小跑,抱着熟睡的安可拐了几个巷子都甩不掉他们,走出街市,人流熙攘,到了长波街,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她眼眶一热,隔着人群大喊了出来:“四哥!”

  慕容康也看到了:“十一妹!”

  “......母亲找你快找疯了!”

  便衣停住了脚步。

  午晌的时候,温氏和慕容康租赁了西市果子巷一处僻静的小四合院,安顿母女两个,安可左右张望,不肯吃新奶母的奶,找不见何嬷嬷,哭闹个不停,定柔不知怎么哄她,弄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