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头发湿湿的,热了还是冷了?”
伏缉熙坐起身来,暗光下眼里映着提灯的亮光,视线落在燕攸宁脸上。
燕攸宁疑惑他的反应,不知他是不是梦游,伸手又摸到他脸颊上,轻声问:“要跟我回寝乐殿去么。”
一阵默然后,轻轻地一声,“嗯。”
燕攸宁以为是幻听又或是窗外的什么声音,她如此问本也以为他是还在梦里想要安抚他。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伏缉熙起身下床,“我们回去吧。”
燕攸宁转身看向他,还未回神,忽而笑,“是这里冷吗?”
“嗯。”
燕攸宁于是又带着他回了寝乐殿里。
一连几日无波无澜,伏缉熙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依旧心存芥蒂。燕攸宁对此事未放在心上,见他身子好了就不再多问。
燕卉虞打听到时机,于两人都在庭院中时找了过去,远远就闻乐声悠扬,起伏跌宕。
近了则见琴瑟和鸣,珠联璧合。
一人弹琴一人鼓瑟,在旁有歌女吟唱诗文。
她的视线落到伏缉熙身上,他指尖拨动瑟弦,得心应手,与燕攸宁琴音相和。
曲调和谐悦人,听不出弹奏之人是否心有不愿。
“阿姐!”尚还隔着一段的距离她便出声打破那一片的氛围。
燕攸宁已闻得人禀报她来了高平宫,见她不觉意外,手中几个调子收作结尾,倒是让伏缉熙皱了皱眉头没有跟上。
“阿姐宫中最是奢靡风雅。”
燕卉虞到了近处,目光扫过草坪上几个击筑吹笙的乐师与吟唱的歌女。
“我所应得的,我所应有的,阿妹可要坐下同赏?”
燕卉虞无心附庸这风雅,心思惦记在伏缉熙身上,到燕攸宁身侧坐下看向伏缉熙。
“阿姐买的侍人,可真多才多艺。”
燕攸宁自己也很满意这一点,道:“否则怎说他千金难求,你可是还惦记着呢?”
“阿姐不愿割爱,我又怎好强求。”燕卉虞看着垂首不言的伏缉熙,他怎么也不像受了鞭刑。
受过刑的,当还卧床不起。
那个阉人莫不是框她的金子。
“阿姐狩猎那日可是带了他?”燕卉虞收回在伏缉熙身上的视线,燕攸宁未否认。
“好好的怎么马就惊了,幸好阿姐你平安回来。他可是护你有功?”
燕攸宁抬手挥退多余的人,伏缉熙也站起身想要离开。
“你早些时候怎得不好奇,今日反来好奇这些事了?”
“阿玉,留下。”
“阿妹的好奇心总不在时候。”
燕卉虞一时无言以对,她猜测燕攸宁的马惊了是否因他想要逃走而动了手脚。
但若如此,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只是想要试探试探,他是不是真不愿从燕攸宁。
但从燕攸宁口中套消息,套不出还遭讽刺。
于是看向站着的伏缉熙,想要瞧出他受伤虚弱的痕迹。
“阿姐这是怪我早些时候不关心你么,王兄们都紧张着你,我哪又帮得上忙。听闻是你带着的侍卫追去救你,他可是有受伤,瞧着有些虚弱呀。”
燕攸宁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看向伏缉熙,“回来后病了,已经好了。”
“阿玉到我身边来坐。”
伏缉熙依言到燕攸宁另一侧跪坐,被她捏住下颌。
“许是在我宫中养的好,比刚回来时更白嫩了,虚弱可不见得。”
伏缉熙皱眉,挪开头。他的伤还未全好,虚弱是还有一些的。
燕卉虞看他不情不愿像心有抗拒的样子,又萌生出觊觎。
甚至要脱口而出地问:你真的心甘情愿跟着燕攸宁吗?
她得想法子,问他。但燕攸宁在身侧,她不敢有小动作。
今日来她只是想瞧一瞧,是否真如那宦人所说。虽似与打探来的消息相去甚远,但却坚定了她要助他离开的念头。
他应当也不想被蛮横放肆的燕攸宁压迫吧。
谁会受得了这样目无规矩,不守礼教的人呢。
燕卉虞离开,燕攸宁的视线便落向伏缉熙,“阿玉是在想什么?考虑换个主子?”
伏缉熙抬眸,不知她怎又谈及此事。
燕攸宁眸色敛,遮蔽在长睫下显得幽暗,“我就算不是个好主子也不会允许另择其主这种事。否则,养你这么多日岂不是白养。”
“养的白白净净,驯得乖巧听话,谁想从我手里白得。”
“刚买你时,你可比现在扎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