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孤咬着唇,瞪着赵苍梧,那副憎恨的模样,仿佛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
宁悦兮道:“这世上长胎记的何其多,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聂姑娘?”
赵苍梧道:“郡主说的有道理,不过聂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本官还收藏了姑娘写的诗文,是与不是,姑娘写几个字给本官看看便是。”
宁悦兮一时束手无策,他知道不管怎么反驳,赵苍梧要抓的人,没人拦得住,赵苍梧见她不在说话,神色一冷,厉声道:“将苏停云和聂秋孤带走!”
宁悦兮张开双臂挡在苏停云面前,冷眼瞧着赵苍梧:“人是我救的,你要带便带我走,和世子无关。”
赵苍梧哼了一声:“郡主这话还是同圣上去说吧。”
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停云和聂秋孤被带走。
正堂内,宁悦兮跪在地上认错:“爹,娘,是我害了容思,请爹娘责罚。”聂秋孤一路跟过来十分隐蔽,坐在马车里都没露面,可还是被锦衣卫给找到了。
说完,她正要下拜,被蒋茹一把扶住:“这事情怎能怪你,若是娘见了,也不忍心看这个姑娘受苦。”蒋茹说的是心里话,那聂秋孤在京城何等清名,她曾见过几次,好好的一张脸变成这般,谁都会动恻隐之心。
虽说郑国公夫妇并无怪罪她的意思,可宁悦兮很自责,她想起那日秦洵在乾清宫说的话,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停云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不能让苏停云受苦,她必须马上入宫求见皇帝。
宁悦兮回屋换了身衣裳,跟身边的丫鬟杏雨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出去了。
蒋茹担心她做傻事,特地过来叮嘱她,得知宁悦兮入宫请罪要用自己的命换苏停云,她差点气晕过去了。
蒋茹回到院子将宁悦兮入宫之事告诉苏紫尧,苏紫尧怒道:“兮儿这孩子真是胡闹,她以为这样做,圣上就会放过咱们家么,太傻了,圣上这么做,恐怕是早就筹谋已久。”
蒋茹听他这般说,一颗心也提起来了,她道:“夫君,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苏紫尧生完气之后冷静下来,他道:“夫人别慌,圣上此举所求为何为夫心里有数,他没动咱们国公府,就说明他并不会对国公府赶尽杀绝。”
若是能拿出诚意来,或许还能保住一家子人的性命。
这一年来,圣上都在铲除异己,收拢权利,那么多同僚倒下了,轮到他是早晚的事。
国公府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手里,此时苏紫尧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乾清宫
宁悦兮在外头候了片刻,便见张怀初出来了,张怀初见了她便笑:“郡主,圣上在里头等候多时,您跟着奴才进去吧。”
宁悦兮轻轻点头道:“怀初,有劳你。”
张怀初眉开眼笑,如今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知多少人巴结他,一口一个张公公叫的别提多热情,可听着怎么也没有宁悦兮这声“怀初”来的亲切。
到了里头,宁悦兮见秦洵靠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垂眸正看着,他身上穿着玄色过肩通袖龙斓袍,领口和袖口以小龙花边为饰,这种冷色调让他更显威严,生生将他那份令人惊艳的俊美压下去几分。
她收回目光,缓步上前,恭敬行礼:“臣妇见过皇上。”
秦洵将手中的书往龙案上一搁,长睫掀开,抬起头来,他眸光扫过宁悦兮,见她今日穿了身杏色春衫,白绫长裙,乌发挽成灵蛇髻,发髻上只插了翡翠滴珠步摇,脸上不曾施妆,白白净净如初雪,乌瞳朱唇更显明媚。
他的眸光微深,嘴唇淡淡一勾:“你来为何?”
宁悦兮微抬眼眸,对上他的眼睛,却又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她道:“臣妇是来禀明陛下,救聂秋孤一事,乃臣妇所为,和夫君无关,求陛下惩罚臣妇,不要怪罪夫君。”
秦洵面色冷峻,一丝情面也不留,他道:“此事苏停云已认罪,你无需再替他辩解。”
容思怎么这么傻,居然认罪了,这分明不是他的错啊,宁悦兮心中多了一丝焦虑,她道:“陛下,夫君是为了保护臣妇,才如此说的,若陛下不信,大可派人问聂姑娘。”
宁悦兮的声音娇嫩中带着脆,有种清凌凌的感觉,从前秦洵最喜欢听她的声音,尤其是床榻上她娇娇的喘、息简直蚀骨销魂,只觉得任何乐器奏出的音律都比不上,可现在,他听着她用这个声音唤“夫君”,只觉得刺耳。
秦洵猛地站起来,从龙案后头绕出,宁悦兮见一抹玄底绣金映入眼帘,接着她的下巴便被男人用力握住,她被迫抬起头来,见男人阴沉着脸盯着她,一字字的说道:“朕不必再问,不管什么原因,他敢娶你,他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