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良(作者:小夜微冷)_作者:小夜微冷(27)

2021-06-30 小夜微冷

  陆令容仰头看着我,摇头苦笑,说:“我害了一个梅盈袖,却得罪了一帮惹不起的人。”

  她掰着指头数:“梅濂、陈砚松、陈南淮、左良傅、袁家兄弟……”

  数到后面,她数不清了,自嘲一笑:“我知道表哥的性子,等过几年事情淡了,他估计不会折磨我,虽然和我不会像从前那样好了,总不至于要我的命。袁家大爷看出这点,坚持把我送入狱,我想着,不就是坐牢嘛,就几年的功夫,等出去后,咱们再好好算账。我以为这事过去了,命保住了,没想到会遇见你。”

  我莞尔一笑,轻抚着陆令容乌黑的头发,削瘦的脸庞,柔声道:“你真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你真觉得袁文清把你送入内狱,是发慈悲?或是公正?他心里很清楚,只要把你从陈家弄出来,就会方便他人处置了你;陈砚松更是心里有数,所以把他儿子骗去了江州。”

  陆令容愣住,笑得凄凉。

  她跪下,双手合十,朝北边磕了个头,痴痴地盯着墙上刻着的佛经,闭眼,说了句:“若有来生,我不再为人,太苦了。”

  我走过去,用白绫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悬挂在房梁,等了一盏茶,或许一个时辰,等她不动弹了,死透了,我才离开了牢房。

  出去的时候,我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可能下辈子,我也不配为人,杀孽一起,再也无法回头了。

  但我绝不后悔。

  从内狱出去后,天已经亮了。

  我看到了陈砚松,他站在老槐树下,等着我。

  清晨起了雾,有些冷。

  我和陈砚松并排走在洛阳的街上,其实我同他没有多少交情,但因为盈袖,我们竟像认识了许多年,可以一起去早市,一起坐在长凳上,问店主要两碗馄饨。

  我给他碗里加了点辣椒油,他给我加了点醋。

  不熟,但又很熟。

  “料理干净了?”陈砚松问。

  “嗯。”我点了点头,吃了只馄饨:“听说当日你儿子被左良傅的手下--胭脂用假阳.具羞辱,你为了给儿子报仇出气,把胭脂的头割下来了?”

  陈砚松喝了口汤,笑道:“我路走的多,知道要确定一个人死了没,最好把她的头割掉,那么她做鬼都不敢来找你。”

  我笑了笑,又叫了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与他聊家常:“我力气小,拿不动刀。”

  “咬人的狗不叫,拿不动刀的女人……惹不起。”

  陈砚松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许久,笑道:“有日子不见,你更美了,丝毫不输咱们袖儿,身子调养好了么?”

  我点了点头:“上个月怀孕了。”

  “哦。”

  陈砚松看了眼我的肚子,用勺子碰了下我的碗,笑道:“那恭喜你了。”

  我莞尔浅笑:“喝了包药,弄掉了。”

  陈砚松眉一挑,冲我抱拳:“那真的恭喜你了。”

  “多谢。”

  我将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喝了碗豆浆,浑身都暖了。

  我起身,看着清晨的洛阳,对陈砚松嫣然一笑:“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长安。”



第15章 密档 左良傅正蹲在门口

  其实挺神奇的,原本我和陈砚松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恨他专横霸道,毁了盈袖的幸福;

  他恨我夺了他抚养女儿的机会。

  可没想到,我们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用饭。

  他是个厉害的人,目光独到,往往能走一步看十步,当初他请杜太医给我调理身子,即是证明。

  所以,我真的很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同他探讨些问题,正如他自己说的,他走过很多的路,有很多的经验。

  深秋的洛阳有些冷,凉气从四面八方往人身子里钻。

  我提着食盒,疾步走回左府。

  还像往常那样,我先去看了盈袖,给她送早点。

  婚房的窗户上贴着双喜,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迎风微微摇晃,小院里静悄悄的,左良傅蹲在门口,正在洗女人的亵裤和肚兜。

  他洗的很小心,生怕将细软的布料扯坏了,时不时回头,抻着脖子看妻子醒了没,贱兮兮地将小衣凑到鼻边闻,噗嗤一笑,眼里的幸福和爱意藏不住。

  我也笑了。

  羡慕而凄楚。

  我和梅濂成亲这么多年,他倒是对我很好,可从未没给我洗过贴身的小衣。

  大抵发现院子里有人,左良傅瞬间收起笑,把还带着水的衣裳揣进怀里,看见是我,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