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鲛妻_作者:无边客(50)

  鲛自水而生,鲛物此刻化在宗长的怀里,成了软手无骨的水。

  车外,刘松子退了又退,连负责巡视守卫的武卫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这停放着没发出响动的马车,飘在风中吹散的腥甜麝香让他们面面相觑,都是年轻热血的男儿,此刻吸入催人滋生心欲的味道,接二连三的压抑着躁动。

  刘松子暗叫糟糕。

  只听宗长在车内传出一句:“先做回避。”

  他们纷纷低头目视地面,寒风中支棱起泛红的双耳,脚步声落地,只是无人抬头看宗长与鲛物如何。

  那件湿滑的披风已经裹在了溥渊身上,他怀中有鲛肆意卷缠,只余光洁的下巴垫在肩侧,悄悄探出的尾尖还要故意蹭宗长的喉结。

  披风之下的宗长因为抱着鲛物的缘故,掌心以及双臂当中泛滥着一片湿渍,唇舌之间若非抿唇闭合,喉腔恐怕早就被那股腥香侵占直抵肺腑。

  刘松子一边擦汗一边低头跟紧,余光见宗长停下,他即刻也停止了步伐。

  溥渊道:“去准备一桶冷水。”

  仆微怔,很快领了话去准备冷水。

  李管事见他步履匆忙,空气中异动的腥甜让这个古板严肃的管事眉头直皱:“发生何事。”

  刘松子摇摇头:“咱也不敢细说,今晚在那醉乡阁中,只怕长见识了。”

  屋内,溥渊扯开玄色披风,对盘卷在身上的鲛物冷声:“下来。”

  鲛不动,溥渊眸色更深更冷,偏偏他满身的湿液,与这冷漠肃穆的威严之姿严重不符,如何看都像与怀里的鲛物做了缠/绵百转的事来。

  “阿渊,你碰一下,就再碰一下。”

  鲛祈求,除了在醉乡阁时他趁宗长没有防备抓起与他不同的掌心去碰,回来的途中这人不肯再摸一次。

  鲛尾那细鳞下开合之地撑得紧,他有些恼。

  脑海中一团团抱在一起的白花花搅得他懵懂的心波荡烦躁,阿渊碰一碰他细鳞打开的那块便会舒坦些,可阿渊不碰。

  小鲛卷紧长尾,口中吐出湿凉的气息,不断地喷在宗长耳边。

  “阿渊,阿渊。”

  刘松子跟李管事将冷水和大木桶送进屋内时,没敢看他们宗长被整条鲛尾纠缠的画面。

  冷水放好,两人又将屋内门窗紧闭,溥渊等仆全部离开,才一层一层的卸开鲛物长尾,直将他扔入桶内。

  “你好好清醒。”

  溥渊抛开蓝色鲛物,短短时间内整间屋子盈满了腥香。长眉隐隐抽动,溥渊走出门外,让刘松子好好守着门口。

  小仆垂着眼,余光只见宗长衣摆在秋夜的凉风中翻飞,稳重的步伐竟有几分急促。

  溥渊合门,两只掌心展开在眼前,眸光凝成一点,神思微微晃了晃。

  李管事已随着宗长的脚步沉默侯在门外,片刻,才问:“宗长可有吩咐。”

  溥渊静坐,两鬓汗湿。他冷着双眼面向身前的一堵墙,滞在喉间的腥甜香气如同泄了闸门洪水,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喉管,再沿喉管渗进肺腑。

  浓密的眼睫刷开覆盖的汗珠,溥渊垂眸,侧放在腿侧的手微微曲起。湿热交替的汗沿着他的发髻滚入脖颈,喉结滚了滚,他伸手揭开腿前的一侧衣衫。

  肉/体凡胎。

  纵使年轻的宗长有着坚韧不催的意志,此刻他也因那只顽肆鲛物破开这具沉睡的身躯。

  鲜活而昂扬。

  溥渊紧着喉嗓,声音低沉:“带一桶冷水进来。”

  *****

  李管事不光送进一桶冷水,还有些许饭食,温热的牛奶,随即沉默退下。

  溥渊背对,没往仆从的方向看一眼,直到屋内残余的火苗在空气中跳动几次,他才转了身,望着手边正冒热气的饭食,破天荒的出神。

  要做好一族之长,首先就不需要有不必要的牵绊。

  溥渊想起教诲他的师父,打从记事起被阿孃送过去时,师父就时常告诫他的话就是万事无心。

  曲黎族虽然避世百年,可也称得上一方世间桃源,然而数年下来经过十余任宗长的管治,有许多东西已经变了。

  人心太过复杂,而宗长只需要将整颗心奉给曲黎族,不是任何人,更不是这个位置,而是整族之名。

  宗长只为了维护曲黎族而存在,所以每任族长不需要有太多牵绊,将心与身,所存价值的性命,完整的献给守护他们的族神,让曲黎族得以延续,仅此而已。

  溥渊过去被阿孃下毒时,他的心绪都未成有过如此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