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立即看向赵铠,赵铠垂头。
太子踢他一脚:“老老实实地招!你到底跟年哥儿起什么冲突了!可是年哥儿私底下跟你说了什么?!”
他怎么也要给祁知年泼点脏水。
赵铠却什么也不敢说,他被祁淮给打怕了。
厅中一阵静谧,祁淮再道:“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便是,三丫头,他跟我家年哥儿还是正经表兄妹,同一个外祖父,这又是什么仇怨,她都被贬为庶人关到护国寺里去了,还要偷跑出来,硬要拽上小五来寻我家年哥儿的麻烦?”
祁淮悠悠叹了口气:“表哥啊,不是我说,三丫头这确实太能闹腾,你说小五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何时干过这样出格的事?”
赵铠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好在祁淮表叔还记得替他说话!
他偷瞄太子,见太子神色一冷,心中想到,反正赵芜这回是彻底没戏了,方才祁淮还特别提到赵芜与祁知年是同一个外祖父的表兄妹,祁淮这回没准能连清宁侯府一起端了!
这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啊!
赵铠立马跪下,抱住太子的腿就哭:“父亲,事到如今,我也不敢不说了……表叔猜得不错,是三妹妹同我说,她讨厌年表弟,想要报复他,想把这次跟人打架的事都栽到表弟身上,她,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
“三妹妹说侧妃娘娘也讨厌年表弟的娘亲……所以她一定要弄死年表弟与他娘……”
“放肆!!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太子抬脚还要踹他。
祁淮起身,制止他:“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让小五说就是!孩子好不容易说句真话,你还不让?哪有这样的道理!”说罢,鼓励看向赵铠,“你说,表叔给你做主。”
这是最好的能够把赵芜母女踩下去的机会啊!
侧妃母女本来就不给他们好脸色,把他们当狗。
赵铠便开始说赵芜母女是如何要挟他们母子的,又是要他们办什么事,甚至东宫里曾经有个小产死去的良娣,竟也是姜侧妃害的。
赵铠说得七分真三分假,说得声泪俱下,太子听得目瞪口呆。
姜三娘虽早已失宠,但在他印象中,那是个格外温婉美好的女子,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赵铠又说出几个证据与证人来,太子已是气得手脚都在抖。
这下不用祁淮主动开口,太子都想立刻彻查此事。
祁淮看了眼涕泪横流的赵铠,倒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点用处。
他又叹了口气:“表哥,实在是没想到牵扯出这么段往事来,好在这儿也就咱们自家人,三丫头在屋后休息,你要带走,还是先留着,都随你,你先去办好自家的事,我不留你。这到底是大事,孩子的事,等你办完,我们再说。”
太子万万没想到,这事儿搞到最后,还搞到自己头上!
当年那难产而死,母子双亡的良娣,是他封为太子那天怀的身孕,一向被他视为是福星,就待良娣生下孩子为她请封侧妃,谁料一大一小就那么死了。
他一直认为,就是因为那件事,这些年他才一直都不顺。
现如今,这件事是温柔善良的姜三娘干的?
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还断了他的福路!
太子再也留不住,他站起身,深吸口气,对祁淮保证道:“淮弟,明儿一早,我便给你结果!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赵铠怯怯地看了眼祁淮,祁淮没管他,他立马跟着太子跑了。
倒是赵芜,竟是无人提起。
祁淮讽刺地笑了笑,这就是皇室的亲情。
方才说事情时,厅中唯有他们几人在,如今太子他们都走了,唯留祁淮一人。
祁淮往椅中靠去,手肘撑在桌面,手指揉着额头,只觉头疼。
当然,头疼不是为如何帮祁知年出气,这种事再简单不过。
他头疼的是该如何处理与祁知年的关系。
越揉,头却是越疼,脑中始终下不定主意。
耳边却渐渐听到脚步声,脚步声非常、非常轻,听那呼吸便知是谁。
祁知年可能以为他睡着了,走得轻而慢,一步步地往他挪来,祁淮也莫名其妙地停下手,果真装起睡来。
祁知年慢慢挪到他面前,似乎在看他。
便是祁淮都不由有些紧张,心中又为自己的这份紧张而笑。
他正要睁眼,不想再做如此作态。
额头却是一暖,祁知年软软的指腹贴了过来,还有祁知年的低声自语:“是这里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