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炼争道:“不,不一定的……”
他认真地看向我:“你喜欢欣赏的人,又怎会如此狠毒卑鄙?”
我心中一怔,他刚刚还鄙夷此人的,如今怎的这么说?
但怔住归怔住,我却不得不继续讲下去。】
阿渡忽的一飞冲天!
他手中剑“嗖”地一声递出!
这一剑之烈,连旁边的草木都随之压下去一大片!
连旁边的微风与空气都先是凝结,而后扭曲到爆裂!
致命的一剑!
从背后出手,毫不留情的一剑!
冲着梁挽的背后而刺!
【柳绮行怒道:“我就知道这厮是个纵情到没有人性的小畜生!”
钟雁阵也面色一沉道:“梁挽……梁挽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消息……难道他是?”
只有仇炼争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而梁挽竟然没躲。
轻功第一的人,连躲都不躲。
那一剑直接擦着他的背刺了过去!却没有真的刺到他。
而是钉在了梁挽脚边的草地里,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那蛇被这样一钉,蛇口里竟吐出一阵软软的烟来,随后身体一搐,就此倒下。
梁挽却没有惊讶。
只是平静地回头,看向杀气腾腾的阿渡。
阿渡冷冷道:“怎么不躲啊?”
这可是背后的一剑!
若是性冷心狠的人,不但不会躲,还会反手一掌打过去!(指某毛毛虫)
哪怕心不冷,也必须截住剑,然后躲过去!(指小常和我)
可梁挽非但不躲,还就那样站着。
几乎站成了一条动与静接合的线。
梁挽却只是平静而坦荡地问:“为什么要躲?”
阿渡冷冷道:“因为你拒绝我,你以沉默羞辱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梁挽抬头,他秀气的面孔似在阳光下泛着温光亮色。
“你不会从背后杀我,你要杀,也只会通知了我一声,再从正面来杀。”
阿渡被这种纯粹的信任给刺了一刺。
时至今日,他已经受不了这种打不破的坚信与包容。
他继续冷笑道:“可我或许在极端的愤怒下,会改变作风。我也许在那一刻确实想要杀你,只是先杀了这条蛇!你这轻功第一的高手,你连躲都不躲?是想这样毫无作为地死在我剑下么!?”
梁挽却正色道:“是又如何?”
阿渡一愣,对方却认真道:“我既把后背给你,就是把选择给你。我信你就算在盛怒羞愤之下,也绝不会在背后对我出手……”
他笑了一笑,镇定反问:“所以,又何须去躲?”
“倘若我料错了你,窝窝囊囊地死在你背后这一剑下,那也只是我看错了人,我死在自己的眼瞎里,而不是死在你的剑下。”
梁挽叹道:“更何况,你那一剑,本来就是为了让我误会你,让我不得不出手、自卫、杀人!”
他说完这句,又以正色看向阿渡道:“可你这一生,从未错信过人。曾有人陷害我,你也从未怀疑过我,那时你都不曾误会过我,我又怎能去误会你?”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两个人之一,我怎么可能去杀你?”
另一个人远在天边,这个人却近在眼前。
梁挽很在乎阿渡。
几乎在乎到了爱。
可他的爱太纯。
纯到根本掺不下一星半点的人欲。
纯粹到让阿渡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绝望的是,对方竟还能这样信任他!
宁愿自己就此枉死,连躲都不肯躲上分毫,也绝不肯出一次手!
一个珍惜生命、好好生活的人,却愿意把命随意地让到他手上!
【仇炼争不禁惊道:“世上居然真会有这样……可以信任阿渡信到骨子里的人?”
那可是阿渡啊!
阴晴不定、喜怒随性、杀人成狂的阿渡!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若是他当初在黑暗的长廊里,遇上这一剑,恐怕早就打过去十成掌力的一掌了!
柳绮行和钟雁阵也听得诧异,前者还疑惑道:“他……他难道真的就一点都没想过要躲?那可是阿渡的背后一剑!连一代枭雄秦照川都躲不过的!他一点都不怕死么?”】
阿渡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收敛了杀气、退去了冷笑,恢复到了一座雕塑的状态。
他冷漠道:“你这个人,好得很啊。”
他又说道:“但你一开始接近我,我极力想赶你走,你偏偏不走。现在我喜欢上你了,你又不肯为我留……”
“所以……我会好好报复你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
饱含深恨。
全是不甘。
梁挽来去也如风,他行侠仗义从无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