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是有些可怜可叹,但是对莫惊春来说,却是实话。
也不至于连自己的情感都分辨不出来。
他对正始帝有情。
不管这情意掺杂了多少复杂扭曲的情感,到底是情。
莫惊春愿意为此多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让公冶启好过一些,至于更深的……他既已经离不开,又何必多思?
“可……”
“没有用的。”
莫惊春平静地看着袁鹤鸣,轻轻笑了起来,“丰和,没有用的。”
他难得称呼袁鹤鸣的表字。
袁鹤鸣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有些郁闷,又像是窒息。可这样的感觉,似乎长久地缠绕在莫惊春身上。
让他习以为常。
他这位友人,似乎从来都擅长吞下苦难,从不外露。
袁鹤鸣:“……最近陛下身边的人又换了一轮。”
莫惊春微蹙眉头,“长乐宫和御书房的都是老面孔。”
如果说换的话,至少莫惊春会有发觉才是。
袁鹤鸣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在桌上写下“暗卫”两字。
易容。
莫惊春紧蹙眉头,除了刘昊和德百外,他跟殿前的人并不太相熟,但是偶尔会有被派进来伺候的宫人,多少是那几张面孔,他肯定还是认得出来。
可若是易容……
“你觉得刘昊对宫内的掌控如何?”
莫惊春忽而说道。
袁鹤鸣用手掌擦了擦桌上的字迹,笑着说道:“别看他在陛下的身边跟条狗一样,再加上先前的几次出事,总会让人觉得他无能。可当时太后还把持着一半后宫的权力,刘昊可不是最得势的。自从张家出事后,太后便将所有的事情交了出去,只是颐养天年,逗弄儿孙。如今,整个后宫可都是在刘昊的掌握下。”
刘昊的能耐如此,莫惊春也不怀疑。
可既然有刘昊在,那便说明正始帝的身边不该有叛徒。
不是叛徒,那这些人,怕都是死在了正始帝的手里。
莫惊春头疼地按了按额角,突然无声无息敲了敲精怪,让他将之前正始帝的情况列出来看。
【公冶启】
【文学90】
【武术85】
【才艺90】
【道德□□】
只见原本道德那一栏,是0或者60才是,可如今却是赤红的方框。
没有数字。
莫惊春神色不变,却有一种果真如此的后怕。
“这是为何?”
【此数据是跟随公冶启的身体变化而变化】
莫惊春沉沉吐了口气,那这话不是废话吗?
从前公冶启的道德是60和0之间变化,可如今却是彻头彻尾的红色方框,这是映照着什么?
莫惊春捏了捏鼻根,“最近陛下看起来一如往常,却是没有变化。”
他喃喃说道。
袁鹤鸣意味深远地看着莫惊春,“是真的没有变化,还是子卿不想要有变化?”袁鹤鸣不愧是三教九流都有交往的人,在发现莫惊春的问题上,却也是异常敏锐。
他绝不是那种会冒然擦手友人隐秘的事情,若他当真出言……
必有原因。
莫惊春久久地看着袁鹤鸣,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
“你不觉得,广林去的时间有点久吗?”莫惊春忽而说道,“这都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就算是再如何,也不可能花费上这么久的时间。
袁鹤鸣像是被他的话惊醒,两个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
外间的侍从听到他们的动静,跟着出来找人。
结果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发现张千钊躺在树下睡觉,而他的下人正被他压着衣裳的一角,怎么都起不来身。
眼瞅着莫惊春他们总算来找,他露出一副得救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道:“郎君出来后,本是奔着恭房去的,可是人出来,外头刚好下了雪,他便说要去欣赏雪景,这一路走来,却是到了后院,看着这满天白雪怎么都走不动道。”然后张千钊就在这里吟诗作对起来,甚至还惹来了不少路过的文人骚客赞同。
莫惊春:“……”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喝得烂醉的张千钊被他们塞进了马车内,然后让张家人送来回去。
至于袁鹤鸣,则是笑嘻嘻地跟着莫惊春挤在一起。
莫惊春:“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
袁鹤鸣:“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莫惊春一脚踹在他的腿骨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再说下去,我怕你的命没了。”正是因为袁鹤鸣是为了他好,莫惊春才不能让他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