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嫌恶道:“别碰我。”
初六说:“主子连被我碰都嫌脏了吗?”他扯了扯嘴角,掐紧曲泠的下颌,声音压抑又愤怒,道,“就这么喜欢那个傻子?难不成主子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曲泠吃痛地低哼了一声,初六却已经压了上来,抓着他,手也往他身上摸,他厌恶恼怒至极,当即猛烈挣扎起来,双腿也蹬动着。曲泠愈是抗拒,初六越是怨恨,死死顶着他的膝盖,口中哄曲泠:“主子,你乖乖的,我会让你舒服的,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挨得近,初六闻着了曲泠身上的味道,他这些时日一直住在陆家庄,身上染着陆酩着人点的熏香,是初六在曲泠身上没有嗅到过的味道。他有些恼怒又嫉妒,几乎就想将这层味道生生剥离下来。
曲泠到底是个男人,拼命抗拒挣扎起来,初六又瘦削,一时间竟制不住他,只听砰的一声二人都从床上跌了下来,初六紧紧压在曲泠身上,呼吸急促,半晌才察觉曲泠咬紧嘴唇,疼得浑身发颤。
初六如梦初醒,脸色越发显得苍白,着紧地问曲泠,说:“主子,摔着哪儿了?”
曲泠咬牙切齿道:“手疼死我了,你他娘的从我身上滚开!”
初六手忙脚乱地起了身,扶着曲泠坐直了,却见曲泠反剪的双手手腕已经磨破了,手臂僵着,他一碰,曲泠就抽着气叫疼,还踢初六,骂道:“混账,你干脆弄死我算了……疼,疼,手一定折了。”
初六被他踢也不躲,反而晃了晃神,曲泠脾气不好,当年在春日宴时碰着难缠的客人,受了伤,他替曲泠上药,曲泠疼狠了,会骂客人,骂他们杀千刀,有时也会骂初六没轻没重,分明他已经极轻了。
不知怎的,竟让初六生出几分扭曲的快意,他跪坐在一旁,小心地碰着曲泠的手,低声道:“主子,对不住……”
曲泠骂道:“滚。”
初六静了静,凑了过去,说:“主子,我给你把绳子解开,你不要想着跑,你跑不出去的。”
曲泠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初六双手环抱住曲泠,当真慢慢地为他解开绑紧的麻绳,轻声说:“你要是逃跑被抓住,就不是绑住手了,他们并不在意你是不是全须全尾的明白吗?”
曲泠眼神微动,道:“他们,是谁?”
初六笑了笑,轻轻蹭了蹭曲泠的脸颊,说:“依主子的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曲泠别过脸,冷声道:“方霄云,周崎是方霄云的人?”
初六不置可否。
须臾,曲泠突然道:“你瘦了许多。”
初六似乎是有些开心,他抿嘴笑了笑,眼上的嫣红胎记像是都舒展开来,道:“主子”
曲泠说:“你为什么会和方霄云在一起?”
麻绳绳扣解开,初六揉捏着曲泠发麻的手臂,冷不丁的,曲泠抓住床边的竹枕狠狠砸在初六头上,初六闷哼了声,整个人也被曲泠推了开去。
曲泠挣扎着爬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往外跑,可手刚抓在门上,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手,钉在了门上。
曲泠僵了僵,他回过头,就见初六坐在地上看着他,抬着手,袖里的弩箭隐有寒芒闪烁。
初六额角红了大块,脸上却似哭似笑,神情癫狂又阴郁,说:“走啊,再走一步,下一箭射的就是主子的腿了。”
初六说:“我说过,你走不了。”
“我走不了,主子也走不了。”
第99章
二人对峙了片刻,曲泠面无表情地看着初六,眼神冷漠至极,初六撑着床站起了身,说:“主子,听话吧。”
曲泠说:“滚。”
初六浑然不觉,问道:“手还疼不疼?”
疼自然是疼的,他被麻绳绑了许久,勒得紧,手腕都发麻,又从床上摔下来结结实实地压了个正着,手没断也疼。曲泠烦躁不已,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初六,权衡着如何夺了他袖中弩箭,就见初六脚下踉跄了一步,苍白的脸颊陡然浮现不正常的红潮,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曲泠心中微动,当机立断抓住门堪堪打开一道缝隙,身后初六嘶声叫了句:“曲泠!”
曲泠没有犹豫,他打开门,却见门外站了个男人。
二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男人高鼻深目,嘴唇削薄,面色透着病态的白,大抵是不惑之年,却生了满头银发。他冷淡地看着曲泠,竟让曲泠心中生出几分寒意,下意识地攥紧了门框,浑身都绷紧了。
方霄云。
突然,曲泠手臂一紧,是初六拽了他一把,自己却上前了一步,站在曲泠身前。
方霄云慢慢走入屋内,曲泠才发现他右臂空荡荡的,冷不丁的想起许久之前听过的江湖传言,陆酩斩断了方霄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