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骅:“……”懂了,小混蛋还没开窍呢。
就算是开了窍,也只开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对赵淩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心读书,明年春闱爹等你给咱们赵家扬名。你喜欢漂亮的,爹娘给你找。”
赵淩看着赵骅出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抱着精疲力尽的抹布睡了一觉。
白天睡太多,晚上就有些睡不着,他也不想晚上看书坏眼睛,回头还得给自己磨眼镜。
可是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然后他就想着干脆去找窦荣。
他以前看窦荣晚上轻车熟路的来来去去,觉得自己也没什么问题。
从他家到窦家的路他熟得很,顶多就是翻几座坊门而已。
抹布也睡饱了:“喵~”
“你也要一起去啊?”
“喵~”
赵淩就拿包装上抹布,两下翻出家门,又翻出坊门。
晚上的巡街使没有他以为的多。
只不过这会儿时间不算太晚,宵禁只是禁主路,坊内还可以自由来去。
有几个坊内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赵淩站在屋顶上看得很清楚,有些好奇,摸过去很自然地混入人群,还想说他一个京城阔少,怎么不知道神都平常时间也有夜市?
下一刻,他就听到有人夹着嗓子过来拉他。
“哎哟~好俊俏的小郎君。女儿们,快过来瞧瞧~”
二楼的窗户立马打开,探出几个香肩半露的姑娘,冲着赵淩丢帕子。
抹布:“喵呜?”
风雨犹存的老鸨听到猫叫,定睛一瞧,顿时松开手:“小郎君怎的来此?莫不是走错了路?”
老鸨年纪其实不大,三十多岁,只是干这一行的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眼前这小郎君一看就是好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孩儿,跟那些十多岁的浪荡公子完全不一样。
老鸨伸手虚虚拦了拦边上的人,把赵淩往边上暗处带了带:“小郎君,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把头低着点,奴带你出去到前头鲻鱼巷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走知道吗?”她担心赵淩不走,板起脸来劝,“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让你家大人过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过来这种地方,也不怕……”
赵淩听出老鸨好心,顺从地把脑袋轻轻低下,问:“姐姐好心,我知道的。我这就走,不用劳烦。”
老鸨被他一声姐姐叫得心都快化了,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少年郎一个闪身就上了屋顶,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赵淩为了“夜袭”,特意穿了一身深色衣服,飞快融入了夜色,只是他并没有走远。
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他有些好奇。
这个坊还挺大的,要是不看经营内容,里面灯火通明,店铺林立,店铺内热闹非凡,高端得像东市,热闹得像西市。
妓院、酒馆、赌坊、当铺、客栈。
当铺的数量,出乎意料得多。
现在这个时间,当铺里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
有些哭唧唧地被人压着过来典当,有人红光满面地过来赎东西,过了一会儿又哭唧唧地过来典当。
小小一个坊内,竟然开了两家医馆。
赵淩感觉这应该属于专科医院。
他趴屋顶观察了一下,果然一家是伤科,一家是妇科和……肛肠科。
“嘶……”赵淩不敢再看,抱着猫又在坊内转了一圈,终于在边边角角找到一家优伶馆。
他一开始匆匆一瞥,看到里面花红柳绿的,还以为是一家普通妓院,等听到唱戏的声音,刚开始还以为是戏院,就是觉得戏唱得不太好,等走近了才发现是穿着女装的优伶,坐在一个大叔身上。
啊,这……
赵淩不敢多看,刚想扭头就走,突然感觉大叔有点眼熟。
嗨呀!这不是孙给事中嘛。
之前一次两次的弹劾他,多高兴啊。
没想到表面目下无尘姿态高洁的,晚上在这儿嫖宿男妓。
啧啧啧,这就亲上了。
记下来,下次敢找他茬,他也弹劾。
他正看得专心,眼睛突然被蒙住,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看?”
“不好看。”语气坚定,没有半点犹豫,就跟被老婆抓到刷小姐姐跳舞视频的男人。
真的,他都没打赏。
“哼。”窦荣放下手,见他还盯着对面那没羞没躁的场面目不转睛,怒火蹭蹭的,“还看!”
“不看了不看了。”他就是好奇孙给事中都四十多的人了,没想到姿势还挺狂野的,身体的柔韧性真好,竟然还是下面那个,叫出了戏腔。
完了,感觉以后再也不能跟娘和姨娘她们去听戏了,容易产生不太好的联想。
窦荣见他视线还是不转移,直接把人揽着一抱下了楼。
动静略微大了一点,有人听到声音,在楼下问:“怎么回事?楼上有人?”
正好抹布被挤到,叫了一声:“喵呜~”
楼下的人听到猫叫:“哦,是狸奴。”
赵淩已经被窦荣带着跑远,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更接近飞。
窦荣身高腿长的,灵活又轻盈,完全看不出跟他是一个师傅教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家了。
比骑小毛驴还快。
“阿嚏!”
一见赵淩打喷嚏,窦荣也顾不上别的,先把他往炕上放,说了一句:“等着。”就去隔壁小灶上给他端来了热水。
赵淩看他忙进忙出的:“你对我家比我还熟。”
抹布从背包里出来,跳到炕上,来来回回伸懒腰。
窦荣看抹布站起来,一把将抹布推倒,然后被抹布抱住手蹬踹。
赵淩把水杯放下,就去解救自己的猫猫:“你别欺负抹布。”
窦荣看到赵淩护着抹布就来气:“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敢护着抹布?”明明是抹布在咬他。
赵淩不理解:“你跟我算什么账?我护着抹布怎么了?”这里存在什么逻辑关系?
窦荣感觉火气上来,把外袍脱了,盘腿坐到炕上:“我晚上过来找你,看到你出门,还以为你是准备来找我呢,结果跑去勾栏院了。”
这时候坚决不能承认自己迷路。
从小到大走惯了的路,怎么可能因为天黑了就找不着?
那不可能!
赵淩不自在地躲到抹布背后:“这不是有点好奇……”
“好奇你问我啊,去看那些干什么?”窦荣还是很介意。
赵淩一听,顿时就眯起了眼睛:“你很懂?”
不是吧?
难道豆豆不是黑豆,是黄豆?
也对。
窦荣说过军营里这种事情很常见,说不定窦荣就入乡随俗,经验丰富……不行!烂黄豆不能要!
窦荣下意识觉得赵淩的话里有些危险,但这种问题让他很是羞窘,总不能说他对赵淩有了那么一点不该有的想法之后,就经常在梦里对赵淩这样那样吧?
他红着脸解释:“有图。”
“什么图?”
窦荣小小声道:“绘本。”
他悄咪咪买过一些,甚至还请教了某些专科大夫。
另外,军营里的生活经常荤素不忌,能够听到很多劲爆的内容。
他现在做梦的内容都很劲爆。
赵淩还真没想到这茬,好奇:“给我看看。”
“不给!你看什么看!”窦荣断然拒绝。
“噫——小气什么?是不是好兄弟了?”
“不是。”谁会天天做梦把好兄弟这样那样,嘴上天天起燎泡?
窦荣突然觉得屋里的温度有点高,而且现在就他们两个人,感觉有点危险,赶紧转换话题:“警告你,你可别给我偷偷定亲成亲的。我想办法呢。”
“你有什么办法?”赵淩很感兴趣。
窦荣看他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来气,一伸手,就把他像推倒抹布一样推倒在炕上,下意识跟着伸手护住他的后脑勺,发现突然就变成了某些梦境中糟糕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