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淩说的时候,语气严肃认真,让原本多少有些轻视的山长们也摆正了态度。
赵王氏笑道:“我就说这东西得拉着工部一起研究,我们自己没法搞。水泥都没法自己烧出好的来呢,怎么烧出好铁?”
赵淩怕他们不知死活,说了一声失礼,拉开衣服领子,给他们看自己后背上的疤痕,只露出了一点,就把一群人看得变了脸色。
“这是试蒸汽船的时候锅炉爆炸受的伤。”
原本白玉无瑕的皮肤上,突兀出现的淡红色疤痕,像是一块上好的绸缎被揉出一团褶皱。
其实不算多么触目惊心,但让人不敢想衣服底下还有多大面积的伤疤。
赵王氏脸都白了:“你怎么不说!”
“回来的时候伤都好了,就忘记了。”其实他的衣服要是再脱下去一点,就没了。
他也不可能真当着一群陌生人的面光膀子,反正吓唬吓唬人够了。
他就不信一群怕是菜刀都没拿过的“小朋友”,敢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去乱试锅炉。
赵骅今天是和赵辰、赵茂、窦荣一起回来的。
父子几个进门,顺着下人的指示找过去,就见赵王氏在扒赵淩的衣服。
赵骅脸都绿了:“干嘛!”
嫡母和庶子能不能有点分寸?被外人看到成什么了?
亲母子也不行!
赵王氏比他火气还大:“你过来看看淩儿背上的伤!”
火气最大的是窦荣。
赵骅父子几个只扫到一眼赵淩的后背,窦荣就快步上前,把赵淩的衣服穿好了抱进怀里:“放烟花的时候没注意,被火燎了一下。我每天都给水灵上药的。”
赵王氏愣了一下:“放烟花?不是锅炉爆炸?”
第166章
赵骅父子几个还是找机会检查了一下赵淩背后的疤, 确定真的只有鸡蛋大的一块,皮肤看着也在逐渐恢复正常,才算是放下心。
赵淩这个伤还是刚从南洋回宁吴没多久的事情。
其实就是烫出了个大水泡, 换成一般人应该都好的差不多了, 无奈赵淩体质就不容易好。
他现在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 跟家人炫耀自己捣鼓的烟花:“不是我吹, 我做的烟花炸得又高又好看。我还带回来了几个, 等过几天休沐了,咱们去庄上放。”
得找片空地, 在城里放烟花容易发生火灾。
窦荣刚找过来就听到赵淩的话,脸都黑了:“你怎么还把烟花带回来了?”
赵淩立马往赵骅背后躲:“爹, 你看他!”
赵骅压根不搭理他,让开位置。
赵淩瞬间落入魔爪, 嗷嗷叫着被扛走了。
赵辰和赵茂面面相觑。
“四哥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这么皮,我都想打一顿。”
赵茂用一种“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的眼神看了一眼赵辰。臭大哥自己没本事, 就想着打弟弟。
哼!
赵骅懒得搭理这几个蠢儿子, 问赵茂:“今天晚了,你是住在你四哥这儿,还是跟我回家住?”
虽说分了家,但赵骅这个当爹的, 不至于连家里给儿子一间客房都没有。
其实休沐的时候, 赵茂一家基本都会过来住,家里给他留的说是客房,其实那个院子基本就只有他家住。
“跟你回去。”赵茂说完, 就跟着老爹和兄长一起下楼去送来赴宴的宾客。
看到赵淩好端端在门口,他凑过去问:“四哥,你没被翊哥打?”
赵淩瞪他一眼:“什么话?我还能被打?”
他和豆豆可恩爱了, 怎么可能家暴?
他想家暴弟弟。
赵茂看出不对,等客人们都走后,赶紧一溜烟跑了。
晚上宴会,白天还要去上班,赵淩就不是很精神,但活还是要干。
他特意提早到的吏部,手上还拿着好几本册子。
窦荣不太放心地把他送到位置上,叮嘱赵文敏:“看好你先生,别让他乱走,你自己多记着点路。”
赵文敏深感责任重大:“我会尽力的。”不敢保证,他先生行踪诡秘,真想开溜,他也盯不住,毕竟他的体育课成绩不太好。
窦荣看着眼瞅着能说亲了还瘦巴巴的赵文敏:“今天中午我带你去一趟太医院。”
这孩子小时候当乞丐到底是伤了底子,哪怕这些年好吃好喝养着,身体还是瘦弱。
赵文敏感激地应下。
其实这些年他没少调理,就是干吃不胖。
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吃进去的粮食。
赵淩对窦荣摆摆手:“我这儿能搞定,中午记得过来一起午膳。”
窦荣觉得他够呛能在吏部吃饭,只是没多说什么,就往兵部去了。
他这种外放的将领回来,除了大朝会和皇帝召见,并不需要像赵淩这样坐班,去兵部也只是随便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搞出新的武器装备。
赵淩虽说自从当了吏部左侍郎之后,就一直待在宁吴,但吏部肯定有他的位置。
他平时在宁吴也能看到延迟的吏部的各种工作内容,现在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文敏也差不多。
他和余飞、余琪都是被照着科研人员的路子培养的,但自从他们的基础课程完成后,天天跟在赵淩身边,除了学习以外,自然是赵淩做什么,他们也跟着做什么,给当个助理绰绰有余。
白川到的时候,赵淩这边已经干了一会儿活了。
看到白川,赵淩赶紧站起来给白川行礼。
白川回了礼,笑眯眯地考校了赵文敏的功课:“咦?这孩子……”路子有点歪?
嗯,不能这么说。
白川若有所思:“这就是……大学?”
赵淩微笑:“是。白爷爷觉得怎么样?”
赵文敏很有眼色,给白川倒了一杯热茶,又从带来的食盒里,用竹夹子夹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摆了两小盘。
白川很是受用,笑眯眯地坐下,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赵文敏:“很不错的孩子。”
赵文敏在赵淩的示意下接过玉佩,道谢。
白川在吏部已经待了三十多年,虽然觉得科举确实不错,但局限性也很明显。
国子监改制重开后,新科进士的表现好了很多,只是他总觉得哪里还欠缺了点。
刚才他跟赵文敏聊了几句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是具体怎么做,他还不清楚。
赵淩其实也不确定。
科举制度在如今不能说是最好的制度,但肯定是最不坏的制度,推翻是不可能推翻的。
而采用他上辈子的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的培养体系,目前的国力还不支持,大部分人的观念和财力也不支持,只能在一些相对繁华的地区进行试点。
先一步一步来吧。
吏部的其他官员陆续开始办公,对赵淩这个不怎么来的侍郎很好奇。
赵淩这几年属于人不在朝堂,但朝堂之上一直有他的传说。
只不过传说中只是略微提及赵淩的长相不俗,重点在赵淩做的功绩,甚至于婚姻和财富,对于一些新晋的或者是刚从外面调任神都的官员,完全没料到赵淩的长相会不俗到这种程度。
赵淩很会长,年少的时候线条圆润,面相更偏向于自己的生母,现在年纪上来了点,青年的轮廓显现,有了赵骅的影子。
赵骅那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一张脸到现在都很帅气。
赵淩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加上也算是从小锦衣玉食,又身居高位,现在的长相气质,哪怕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一些人都会惊叹,更别说是初次看到他的人了。
景尚书都从隔壁厢房溜达过来,专程过来看热闹:“咱们家小水灵长大了。”
赵淩感觉自己跟动物园的猴儿似的,叹气:“您就别取笑我了。”
景尚书看着赵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觉得配窦荣可惜了。
但凡赵淩正常嫁娶,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人要把自家姑娘送过来。
赵文敏很有眼色地给景尚书搬了椅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