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立马捕捉到关键词:“医馆?”
“是。大学设有医学院,由太医院的太医来教导,也设了配套的医馆,主要服务于大学的师生,后续看是不是对外开放。”
老头这下恨不得立马跟着走:“什么时候开学?我马上就去!”
他这把年纪了,比起儿孙的前途,他其实更在意自己的身体。
岁数大了,身体机能下降,难免有些不适。
只是看病不仅贵,还请不到好大夫。
他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致仕了还能请太医看病。
“九月开学,不过下个月家属院应该能差不多盖好,到时候会派人专门过来通知您。您可以先把院子安排一下。”
老头连连点头:“好好好。”
神都和京畿地区的,赵王氏和赵淩都挨家挨户拜访了,远一些的只能写信,有些能用金钱打动,有些能用名声打动,不同的人要采用不同的策略。
其中很多人赵骅都没什么了解。
离开了老头家里,马车回到凭栏湖原先的造船作坊停下,赵淩就摆开了架势开始钓鱼,跟身边凑热闹的老爹吹:“得亏我在吏部,人都能问到。唉……可惜白爷爷一心要回老家。”不然朝中的各种事情他都清楚,养着当随身老爷爷多好。
赵骅四处转了一圈,确定如今就是个空作坊,里头一艘船都没有,只能坐在赵淩身边看他钓鱼:“白老爷子也不清楚。你这个大学要找的大部分是工部的人。工部的事情,你自己去问更简单,好歹你还挂着个工部的职。”
说起赵淩身上的工部郎中的官职,赵骅觉得赵淩身上的官职现在实在太扯,“工部的官职,我看你是撤不掉了。那个关系不大,反正本来就是额外的,你也不管什么,就是挂职,方便你折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市舶司使的位置什么时候让出来?”
一个人六部里干了三部,还都是有实权的职位,也太招人眼红了。
原先赵淩在宁吴的时候还好说。
对于神都这群没去过南方的官员来说,别说是宁吴了,就是海州、儋州都是蛮荒之地。
宁吴更是流放都流放不到的地方。
在那种地方当官,权力大一点,还真的没几个人有意见。
有意见,难道还自己去吗?
现在赵淩就在神都,原本他当市舶司使还好说,毕竟原先市舶司是个什么样的边缘衙门谁都知道,现在市舶司是个什么级别的衙门,也所有人都知道。
赵淩一手把市舶司这么个衙门发展壮大,给朝廷每年贡献大量的税收,他当这个市舶司使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但问题现在赵淩是吏部侍郎,还是常驻在神都的吏部侍郎,总不好再占一个户部的官职。
赵淩倒是没想再占,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跟陛下谈过。”他看浮漂一动,感受了一下开始拉鱼,语气很稳,“本来我是想让祝阳来。不过祝阳说他想继续挖河。”
米家的变故给祝阳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那种。
按理说处置米家的是太上皇顾潥,祝阳作为太子伴读,如今新帝登基,新帝还主动开了这个口,他就该高高兴兴进户部,毕竟他爷爷是前户部尚书,户部的工作和人他都熟悉。
但祝阳就待在外面挖河,连神都都不想回。
窦荣拿了抄网过来,随口说道:“祝阳是对的。人是会变的,现在我还能叫一声表哥,往后谁知道呢?祝阳这样也好,将来他不想当官了,直接进大学当个教授。”
今天驾车的是赵小虎。
他走过来说了一声:“烧烤架支好了,鱼钓起来了没?”
窦荣把一条大鲤鱼抄起来:“来了!”
赵王氏刚把茶煮上,听到有鱼,立马过来:“来,我来做鱼!”
赵骅立刻跳起来:“夫人喝茶就好,这种活放着我来!”
他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饭。
嗯,他妻子用不着会做饭。
谁家六元自己做饭的?
他这个探花来伺候六元做饭理所应当。
窦荣还想自己去杀鱼呢,眼前一花,抄网里的大鲤鱼就没了,坐在刚才赵骅坐的小马扎上跟赵淩感慨:“爹的身手还是很敏捷的。”
赵淩小声逼逼:“为了吃饭,我爹一直很拼的。”
别的官家小姐好歹会学一两道羹汤或者点心,专门用来撑场子;就像是学一点刺绣什么的。
但赵王氏那是一点不会。
他忽然想到小时候:“怪不得当年我二姐和五妹妹不想学刺绣,娘一点都不在乎,原来是娘自己也不会。”
赵王氏冷笑:“刺绣我怎么不会?刺绣我会得很!你爹的双面绣还是我教的!你未来外甥女婿都会!也不看看我王家是干什么的!”
赵淩愣住了:“外甥女婿?”
第178章
外甥女婿, 指的当然是沈妆的未来夫婿。
和赵婉清所料不差,王家果然奇葩……人丁兴旺,加上大家族的姻亲关系盘根错节, 认识的人非常多, 符合她择婿标准的少年郎还真不少。
她在武州王家停留的时间不算久, 每天都找了各种借口相看少年, 连给儿子的未婚妻都顺带着瞧了几个。
不过赵婉清一开始就没想着从王家挑人, 哪怕是出了五服的,她也觉得血缘关系太近的不好。
“定的曾家的孩子。”
赵淩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不是, 壮壮……大壮才多大啊,怎么就定亲了?”
“虚岁都十七了, 怎么就不能定亲了?我这年纪都已经成亲了。”赵王氏没好气地看向赵淩。
窦荣看赵淩愣得连钓鱼竿都忘记提,扯过鱼竿一提溜, 线断了。
赵淩一下回神:“切线了,跑了条大鱼……不是, 大壮才那么点大……”高中还没毕业呢, 成啥亲?
赵小虎去拿了新的鱼线和鱼钩过来。
赵淩熟练地换了粗一些的线和鱼钩:“壮壮有十七了?我怎么觉着她还很小呢。”
窦荣不理会陷入纠结中的赵淩,问赵王氏:“曾家是什么情况?小郎君是什么样的?”
赵骅在岸边杀鱼,说道:“武州长史曾鹏的老来子,叫曾星。小时候身体弱……呸!”一边杀鱼一边说话, 一枚鱼鳞直接弹到他嘴里。
“你专心杀鱼。”赵王氏斜睨赵骅一眼, 接过话头换自己来讲,“曾星小时候家里养得精细一些,一直跟在姐姐身边。他姐姐那时候在家绣嫁妆, 他也就跟着学了。刚开始就是小孩子好玩,也没人当回事。他姐姐出嫁后,原先用的绣棚什么的没带走, 就被他搬自己屋里去了。等家里人发现的时候,他刺绣手艺已经很好了。”
赵淩捋了捋:“他家姐姐哪怕在家绣个五六年嫁妆,出嫁的时候,他顶多也才七八岁吧?能靠着这点绣很好?”
小孩子对身体的控制力弱,手这样的精细零部件控制更加不行,毛糙一点的时不时就会打翻打碎碗盘。
赵淩也不是没经历过那段时间。
这不是他身体里住着个成年人的灵魂就能控制好的,哪怕他也算得上自幼习武也一样,各种磕磕碰碰少不了。
对于绣花针这种更加精细的东西,那么小一个孩子能够绣成什么样,赵淩很怀疑。
赵王氏坐在赵淩身边给自己打扇子:“曾夫人开绣楼的,曾星在他姐姐出嫁后,跟着曾夫人经常去绣楼。少东家要了解刺绣,绣娘也不会不跟他讲。他也只是回家练习。后来他爹娘担心他身子骨弱,就给他请了师傅教他习武,专门练的暗器。”
“哦~”赵淩和窦荣都明白了。
普通习武练兵器,手上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茧子,想要保证手部皮肤的光滑需要做非常专业的保养。
保养不仅仅是贵,还得专门的人,还得花费很大的精力。
赵淩自己是没这个耐心的,原先手上多少有点茧子,还是后来成亲之后,窦荣天天给他弄,才把一双手重新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