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伯动作一顿,察觉不对,抬眼看他,默默往后退了一小步,看了看顾望笙两手上提着的礼,暗示道:“下官就不耽误大皇子殿下的要紧事了……”
顾望笙上前一步热情洋溢:“二伯不要叫这么疏远,叫我正行即可,裕帧或望笙也都行。”
行屁行!谢二伯再度后退,连连道:“下官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顾望笙再度前进:“二伯,我今日冒昧前来,是特意来拜访府上长辈,不为公事只为私事,二伯不要如此生疏。”
谢二伯回头一看自己已经贴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只能勇敢面对:“殿下所为何事?”
顾望笙忽的沉默,于沉默中却又腼腆笑起来,随后才缓缓说出:“商议婚事。”
谢二伯:“……”老子就该是个哑巴。没事儿问屁问!
那事不宜在大门口多说,省得丢脸。谢二伯急忙将顾望笙请入府中,请他先坐下饮茶,自己则急忙去后院找老大。
不多久,谢二伯就带着谢大伯匆匆过来。顾望笙本在淡定品茗,听闻动静忙将茶盏放下,起身向谢大伯问好。
“好、好……”谢大伯讪讪道。
顾望笙关切道:“不知岳祖父他老人家可在府上?我贸然失踪多年,如今归来,理应一一拜会。”
谢大伯刚从弟弟那听到顾望笙的来意,兄弟两个原本商议是先装傻充愣一番,却不料顾望笙压根不给他们机会,这一声直截了当的“岳祖父”把谢大伯给惊得天灵盖都要飞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不不不不,大皇子殿下,这这这……那门婚事……皇上还没和您说吗?”
顾望笙一顿,道:“说是说了……”
谢大伯忙道:“这就是了!当年之事,多亏殿下,善淩方才平安成长,谢家对殿下感恩戴德。只是那婚事着实也是事起有因,既已经解除……”
顾望笙猛地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大伯,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谢大伯被吓一跳,看着他,不敢言语。
谢二伯轻咳一声:“大皇子殿下,那件事着实是谢府对您不住,您若对谢府有所埋怨,咱们只能受着。可善淩他实实在在是男孩儿,您……”
顾望笙满脸认真道:“结下男妻实属意外,我也倍感惊诧,然而冥冥之中自有缘法,缘分既让我与善淩自幼结下婚约,婚姻大事,两姓结好,上秉祖宗天地,就得善自对待。”
“可是……”
顾望笙打断谢二伯未说出口的话,越发真挚道:“我当年因意外掉落山崖失忆,因而如今才回。若善淩已经成家,我也就罢了,说明我与他实无正缘。然而我听父皇说善淩至今二十二了还未成家,想必是在等着我!”
“啊?这、这倒并不是……”谢大伯呐呐之语还未说完,再度被顾望笙打断。
“当年结亲之时,并未有人告诉我真相。”顾望笙神色忧郁起来,垂眸低声,“我那时年幼,尚且天真,满心赤诚,一直将善淩当做我未过门的妻子,心意深许,年年写信送礼,连我母后的玉佩都赠与他了。”
谢大伯嗫嚅道:“啊……那、那让他找找还给您……”
顾望笙抬眼看他,满脸失望与受伤,一字一顿道:“玉佩易还,情、难、还!”
谢大伯与谢二伯:“……”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ooc小剧场
顾望笙: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谢家的[愤怒]我那纯纯的初恋情怀你们拿什么还[愤怒]
谢善淩:[让我康康]我?
顾望笙:……
顾望笙:算了……凑……凑合吧!那不然也没办法了!
谢善淩:这么凑合的吗[可怜]
顾望笙:……没,说的气话[玫瑰]
皇帝:他玩了朕两个儿子[小丑]
豲戎王:那这局我赢了,他就玩了我一个[墨镜]
皇帝:把墨镜摘了看看[白眼]
豲戎王:不摘[墨镜]
第7章
说来说去,此事确是谢府理亏,一旦顾望笙不肯松口,谢大伯与谢二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时僵在那。
僵持片刻后,顾望笙忽的道:“自然,此等大事也不是说成就能成。我今日也只是先来府上拜会,不失礼节。复亲之事必是日后议定了再郑重行之。”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谢大伯谢二伯生怕顾望笙现在就当场要人,见他主动让步,急忙点头称是,准备等他走了赶紧召集全家商议对策。
两人急忙起身送客:“殿下有空常来走动。”
暗示他现在赶紧走!
顾望笙却不慌不忙道:“还未拜会岳祖父谢老太师呢。”
谢二伯正要说话,谢大伯暗中拉他一把,开口道:“父亲他老人家——”
正要编谎说不在家,顾望笙打断他的话道:“其实也是父皇的意思,他不便出宫,让我今日一并代他探望老太师,明日入宫告诉他老太师的近况,他也好放心。”
“……”
搬出皇帝了,谢大伯不敢再糊弄,怕犯欺君之罪。
他只好咬牙道:“父亲在院中歇息,这就让下人去通报,殿下随我来……”
顾望笙去到谢老太师的院中。
谢老太师近年身子还算好,就是整日懒懒地躺着,精神头好一阵不好一阵,原本他今日早早歇着了,听到通报忙让丫鬟搀扶自己起身梳发整衣迎出房外。
顾望笙见着谢老太师,当即将衣摆一掀跪地磕头,声如洪钟:“岳祖父岳祖母在上,请受孙婿请安!”
谢老太师与谢老夫人齐齐被他这阵仗惊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孙婿了!怎么就孙婿了!谢大简直没眼看,急得直要跳脚,被谢二急忙摁住,低声示意他先镇定!
半晌,谢老太师回过神来,忙叫顾望笙起身,仔细上下打量一番,握着顾望笙的手很是欣慰:“好好好,这些年我们还以为……还好好的就好!”
站在门口说话总是不好的,谢老太师精神都好了许多,招呼着让人备茶果饭菜招待顾望笙,顾望笙却只道有话想单独与老太师说。
老太师点点头,被他搀扶着去了一旁的书房。其他人在外头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日落月升,顾望笙从书房出来,朝等在外头的谢大谢二道:“时候不早,不叨扰了。岳祖父说有事请大伯二伯去书房相说。”
谢大客气客气:“殿下留下用餐吧,都叫下人备好了。”
“多谢大伯美意,今日便不留了,大伯先去与岳祖父相商吧。”
顾望笙笑笑,脸上神情颇为轻松,这令谢大谢二倒是提起心来。父亲这两年时不时犯老糊涂,可别这会儿又犯……
两人恭敬地送走顾望笙,去到书房没多久就绝望地发现父亲委实是又开始犯老糊涂了……
谢老太师见他二人进来,一脸严肃:“大皇子刚刚说了许多话,死缠烂打,真是令人头疼。”
唉,谁说不是呢。谢大谢二见父亲直说了,眼下没外人,便都附和:“是啊,也不知他怎么回事……”
谢太师接着说道:“事情总要解决,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成亲算了,讨个清静。”
谢大谢二:“……”清静是这么讨的吗?!
谢老太师长叹一口气:“当年之事是我们不对,如今他一根筋,铁了心要与善淩成亲,也是善淩该他的。若没他,善淩当年又该如何呢?”
谢大也叹气:“话虽如此,从别处补偿他也好,怎能拿此事……”
谢老太师摆摆手:“就这样吧。”
“不能这样啊爹。”谢大苦口婆心,“善淩他……他如今在清风观修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