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蔚却不惧他身份,仍旧定定看着谢善淩。
谢善淩也没好脸,冷道:“好狗不挡道。”停了下,嗤笑一声,“哦,是我错了,你又不是好狗,你是恶犬。”
作者有话要说:
宋淮安:话又说回来了,能娶到弟妹,实乃贤弟祖坟冒青烟。
祖坟皇陵真在燃烧。
贤弟:火就是我放的。
宋淮安:放得好。
第54章
谢善淩的难听话说出口, 对面跟宁蔚站一起的几人面色微变,看向顾望笙的眼神凌厉起来。
顾望笙:“……?”
谢善淩上前一步,将顾望笙挡在身后。
——由于身高体型上的差别,没完全挡成, 顾望笙仍旧能将对面越发怨恨的视线接个完全。
可他底气越发充足, 眨了眨眼睛, 在耀武扬威和装无辜之间选择了后者,一脸做作地回看过去, 对面更是恼怒却又无从发作。
其他人还好,宁蔚忍不住地冲谢善淩道:“你若只是贪生怕死避世远居也就算了, 如今竟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敢招摇过市, 真是不知羞耻!”
谢善淩反问:“你主人知道你在这朝我乱吠吗?”
宁蔚冷笑:“时至今日,你还还仗着他的不忍,果真是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
“说够了没!”顾望笙沉声怒喝, “宁蔚你疯了?当街侮辱皇室中人,你——”
谢善淩却阻止他:“这里天高皇帝远,他又身为临战之将, 笃定了你不能拿他如何, 否则他拿贻误战机说事,陛下只会叱喝你。”
说着看向宁蔚,轻蔑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以为他胆子能有多大?不过是权衡利弊才敢如此。”
顾望笙皱着眉头拉住他,示意既如此就转身绕路走得了,总比站这儿受无用的屈辱强。
谢善淩却挣开他的手, 朝宁蔚走过去。
“善淩!”顾望笙忙去拉, 却被谢善淩回头看了一眼, 摇头示意无事。
顾望笙犹豫了下,松开他。
谢善淩走到宁蔚面前,突然抬脚就朝他瘸的那条腿踹去。
顾望笙:“……”
呃,别人猛踹瘸子那条好腿已经挺那什么,谢善淩你踹人家瘸腿会不会太……不过那家伙莫名其妙挑衅在前,也是活该!
宁蔚是武将,及时察觉躲了下,可他到底行动比常人不便,一时身形不稳,虽然被人及时扶了把,仍显狼狈。
周围来往的百姓不敢光明正大地停留看热闹,却会暗戳戳地假装在附近小摊上有事儿,手里拿着白菜橘子等物,狂用眼角旁光瞅这边。那一刻有人下意识发出惊呼,反应过来后急忙闭嘴,局面却已然尴尬。
宁蔚腮帮子咬紧,仇恨地瞪着谢善淩。
顾望笙怕他发狂动手,正要拉走谢善淩,就听到谢善淩问:“瘸了一条腿还不记事,不是恶犬,是疯狗啊?是想另一条也瘸掉吗?”
搞半天他腿你弄瘸的啊?!
顾望笙愕然看着谢善淩,感觉自己对这妻子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就连宁蔚身边的人都很是诧异,看看谢善淩,看看宁蔚的脸又去看宁蔚的腿。
宁蔚呼吸急促,眼中赤红,脸颊不断抽搐,手握住腰间剑柄,指尖用力泛白,甚至微微颤抖。很显然,他正在竭尽全力地克制自己。
若是顾望笙出言寻衅甚至动手,宁蔚及身旁众人不怕。如谢善淩所言,宁蔚身为临战之将,收复黔阳城由他主责,若出了事,皇帝多半会更怒于顾望笙为了儿儿情长枉顾大事。
可是谢善淩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仅性情刚烈满朝皆知,与潘家的那场争端中虽说不上皇帝对他有愧,却也着实是……有太多不可说。
更何况,说不定皇帝骂他都骂累了,甚至恐怕还会觉得谢善淩只是口头骂回来,而非当街火烧点什么东西,已经算大皇子管教有方……
再者说,还有个其他事上英明决断、唯独碰到谢善淩就为情所困的四皇子……
宁蔚还僵持着没动,身旁人低声劝他不要和谢善淩一般见识。
良久他都没动,却也没再说话,身边人知道以他脾性这就是肯让步的意思,便拉着他退到一边。
谢善淩嫌恶地横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顾望笙急忙跟了上来,待拐过一条街才低声问:“他腿……”
谢善淩光明正大回答:“我弄瘸的。”
“哦。”顾望笙没往下问。
谢善淩不会无缘无故弄瘸别人的腿,肯定是宁蔚干了过分的事。
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顾望笙越想越不对劲,停住脚步问:“那家伙不会是对顾裕泽……”
谢善淩随之停住,转头看他,原本心中仍有些怒气,这一下被他逗乐了,说:“那倒不是。宁蔚只是很狂热地崇拜他。”
顾望笙仍旧怀疑:“真的只是崇拜吗?”
“真的。”谢善淩淡淡道,“不然我和顾裕泽闹翻,他高兴还来不及,何必因为我水性杨花抛弃顾裕泽而仇视我。”
顾望笙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看不止他……他身边那些人甚至都不怎么瞪你,光瞪我了。”
谢善淩沉默了下,幽幽道:“因为他们都以顾裕泽马首是瞻。我不知顾裕泽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一直将我视作……”
他斟酌了一下,没斟酌出合适的词来,就没说了。
顾望笙更觉不对劲了:“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会儿你跟我解除婚约了吗?他们知道吗??”
谢善淩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都是些世家公子,也不知是哪儿走漏了风声,多少知道些。不过,他们似乎认为我解除和你的婚约是为了顾裕泽……”
顾望笙曾经保证不再吃顾裕泽的醋,可此刻忍不住小酸一把:“你俩到底多亲密才给他们这错觉啊?”
“我不知道。”谢善淩平静道,“顾裕泽自小被贤妃苛求上进,虽不比你惨,但相对幼时的我而言,我见了觉得是很可怜,何况他与你血脉亲密,那时我愧疚于你的失踪,对他多有照顾亲近……”
“等等!我失踪,你照顾亲近他干嘛?”顾望笙更酸了。
谢善淩无辜:“我哪会知道后来你俩关系这么差?倒是想照顾你,你不见了啊。”
停了下,他声音放轻,道:“后来见他遇事明断,我们也渐渐大了,就起了辅佐明君之心,直到唐献仪之事……我与他决裂。就是这样。”
为了将谢善淩的注意从他耿耿于怀的唐献仪这事上移开,而且也确实好奇,顾望笙就问:“宁蔚的腿是为什么事儿?”
谢善淩回过神来,左右看看,凑到顾望笙耳边低声:“宁蔚脑子不太好,我和顾裕泽闹翻后,他把我绑走下药送给顾裕泽……我假意屈服与他周旋,趁他不备砍断了他脚筋。”
“事后顾裕泽替他周旋,对外说是他执行公务受的伤。我不想为此事给家里带来麻烦和宁国公府纠缠不清,就答应了不对外说破。”
“……”顾望笙静默一阵,诚心诚意地冲他作揖,“多谢谢公子不砍我之恩。”
谢善淩瞥他,大度道:“是你的话,我可以格外宽容。而且……”
“而且什么?”
“你头戴凤冠的样子很漂亮。”谢善淩说。
四目相对,顾望笙忍不住甜蜜笑了起来。
谢善淩却关心另一件事,问:“我先前问你几次宁蔚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总说没有,我还以为顾裕泽把他们调|教好了呢,今日看来,是你在报喜不报忧?”
顾望笙怕他生气,忙解释:“不是有意骗你,一来怕你担心,二来也是觉得没必要,他们真没怎么难为我,毕竟还指望我向京中要钱要粮。顶多就是给给脸色不搭理我,可我原本也懒得搭理他们。比起戒贪那伙秃驴,宁蔚这些人算得上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