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跟王公大臣都是骑马而行,玉来福则跟随行的太监宫女挤在一方狭小的马车里。
一车子奴才,只有玉来福一个纯正的男人,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他不好意思跟女孩子们挨在一起,只好跟太监们挤在一起,但太监又对他这种男人很有抵触心理,左推右挤把玉来福挤到个犄角旮旯。
奴才们的马车本就破旧,玉来福坐在里头被颠的七荤八素,身旁两个身形肥硕的太监身上散发着浓厚的味道,宫女们身上香粉各异,混在一起一言难尽。
玉来福揉着眉心,使出浑身毅力忍着。
但前往猎场的路看起来比他命都长……
“对不起……对不起……”玉来福实在忍不住,叫停了马车,一边道歉,一边跳下去,找了个地方俯下身子吐得眼圈发红。
殷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马,回头时恰好看到有个人跟虾米似的,弯着腰吐得死去活来。
玉来福刚巧在呕吐的空隙,跟殷玄四目相对了一眼。
殷玄只见玉来福看了他一眼,回头过去吐得更厉害了……
殷玄:“……”
玉来福小脸苍白,扶着路旁的大树缓了口气,就听身后有人幽幽道:“孕吐?”
殷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他,玉来福白着脸笑笑:“回陛下,是晕吐,晕车的晕……”
话音一落,玉来福又拍拍自己的胸口,转过身去干呕。
殷玄蹙起眉来:“怎么吐成这样。”
“太晕了……”玉来福吐得胡言乱语。
殷玄让潘全拿了两颗话梅糖塞进玉来福嘴里,玉来福舒坦了许多,真诚的恭维道:“陛下的法子真好用,还是陛下有智慧。”
殷玄哼了一声:“朕听说怀孕的妇人爱吃这个,果然好使。”
玉来福:“……”
殷玄摘了水壶扔给他,让他喝完水之后把自己擦洗干净。
等着玉来福收拾妥当了,殷玄瞥他一眼:“上来吧。”
玉来福提着衣裳往马车去,心想这下他的胃已经空了,再晕也吐不出什么了。
却又听殷玄喊他:“往哪去。”
玉来福抬手指了指专属于奴才们的破烂马车。
殷玄道:“朕让你上马。”
不等玉来福反应过来,殷玄已经提着他的后领子将他拎到了马上,“驾”的一声飞奔出去。
凉丝丝的风吹在玉来福脸上,顿时神清气爽。
殷玄单手搂着玉来福那根瘦腰,幽幽:“你够娇气的。”
“可能就是天生毛病多……”
殷玄嘴唇蹭着玉来福的耳朵,奔出一段距离,顺手将玉来福拢进了他的氅衣里。
玉来福被殷玄的体温包裹着,为了稳定重心,玉来福用手扯住了殷玄的腰带。
殷玄嘴角噙着笑:“想给朕解衣裳了?”
玉来福刚要解释,嘴唇蓦的被殷玄封住,殷玄低头深吻着怀里的人,将他吻的喘息,问道:“想朕了吗。”
第11章
玉来福眨了眨眼,十分违心的说:“想了。”
殷玄并不信他这些话,但不管真的假的,听起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殷玄的手指从他领口滑下去,落在他束腰的银扣上。
玉来福有点慌了神,双腿jia紧了马肚:“在……在这儿?”
殷玄手指一捻,银丝腰带掉下来,衣衫松松垮垮的挂在玉来福身上。
马蹄飞驰奔腾着,风声呜咽,玉来福却微微沁出了汗。
隔着几层锦缎,殷玄身上的炙热还是轻易传递出来,玉来福感觉自己像被包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发烧一样的烫,脑袋晕乎乎的,鼻腔里充斥着龙涎香的味道。
他努力从貂氅里伸出脑袋,脸颊顶着两团红晕,连唇色都红润了几分。
殷玄亲够了他,将玉来福的银丝腰带盘起来,让他咬在了嘴里。
马背上本就颠簸,玉来福的身体也跟着起伏翻涌。
每当他快受不住的时候,殷玄就会亲他,一直亲的他头脑发昏,手脚发软,脊背也抽了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马速渐渐平缓下来,玉来福已经不是骑在马上,而是横坐着,被抱在马上。
他躺在殷玄手臂上,眼尾带着情欲未退的潮红,出神的望着天生浮动的白云。
他们早就已经脱离了大部队,此刻安静的只有马蹄声。
殷玄是个话少的人,没有什么情话,但在结束之后,他特别喜欢抱着玉来福。
什么都不说,就抱着他,等一盘香静静的燃完,或是像现在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景色旖旎的地方。
殷玄骑马很稳当,玉来福倦倦的闭上眼,窝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猎场,潘公公神情紧张的遥望着,直等到殷玄带着玉来福策马走近,这口气才送下来。
慎王爷换了骑马装,干练精神,风月事一向逃不过他的眼,殷慎一下就看出两人做什么去了,哈哈的笑了几声,对潘全道:“我就说你多虑了,皇兄是抱着美人玩耍去了!”
殷玄将玉来福抱下马,慎王爷将玉来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拍了拍手掌:“好漂亮的美人,难怪皇兄爱不释手,骑马都不舍得放下。”
玉来福让慎王爷看得不自在,但玉来福说不上这种不自在来自哪里,像是种本能的抵触。
慎王爷好像对他颇有兴趣,眼珠机灵一转,向殷玄道:“皇兄,若我明日猎得头筹,你将他赏我玩几日如何?我也想尝尝这个美人什么滋味。”
殷玄脸色不大好。
慎王爷的兴趣却还在玉来福身上:“一个奴伎而已,原本就是解闷儿用的,做悬赏之物也没什么,皇兄……皇兄脸色怎这么难看。”
殷玄掌心马鞭一紧,殷慎慌忙按下殷玄那只将要揍他的手:“当我没说就是了,皇兄动什么气……是我多嘴,我走就是了,我走我走~”
殷慎识趣的走了,与玉来福擦肩时,眼尾还意味深长的落在玉来福身上。
玉来福只觉得这目光像蜘蛛丝一样,紧紧缠着自己,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但不知为何,殷玄好像对这个弟弟格外宽容些。
猎场内,大家已忙碌起来。
按规矩,不论官员大小,扎帐篷、点篝火这些事都得亲自动手,就连慎王爷也撸起袖子去帮忙,只有两个人闲在一旁喝茶看白戏。
一个是这猎场内最尊贵的人殷玄。
另一个是这猎场中最低贱的人玉来福。
殷玄是皇帝,也是猎场中唯一能带奴仆伺候的主子,坐在这喝茶看景是理所当然。
玉来福坐着烫腚,站着烫脚,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要是来来回回的官员可以将目光化成利箭,玉来福这会儿早就万箭穿心了。
玉来福恳求道:“陛下,奴才去给潘公公打个下手吧。”
殷玄拂着茶:“急着去见小吕将军?”
玉来福立正站好:“那坚决不是。”
“去见朕那个风流潇洒的十弟?”
“绝不可能!”玉来福义正辞严,“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从生到死只属于陛下一人!”
说完,偷看了殷玄一眼。
殷玄看不出信没信,弯起指节敲敲桌子,让玉来福坐下陪他喝茶。
玉来福顶着一堆嫉恨的目光,硬着头皮坐下了。
诸事忙完,稍作休整,也就到了日落时分,晚上大家凑头寒暄几番,摩拳擦掌的放几句狠话,便各自回帐篷休息。
玉来福则像个影子似的缀在殷玄身后,试图把自己变成无色透明的,他今日已经够现眼了。
好在猎场里没几个人认得他,从前玉钦虽然颇有些名声,但并没有深交过前朝,殷玄登基后,又经过一轮换水,跟玉振业相好的那些旧党羽贬的贬,杀的杀,蚕食的差不多了,猎场里这些人,玉来福基本都不认识。
玉来福跟玉振业擦肩的时候,玉振业冷冷的看着他,像是提醒他别忘了约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