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156)

2025-07-21 评论

  他眼中的血丝尚未褪去,脖颈上骇人的指印青紫交加,看上去狼狈又可怜,可这一笑,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与好看。

  有些事,看不破的时候重重迷障。一旦看破,答案其实早就藏在顾莲沼的眼神里了。

  顾莲沼本就心乱如麻,此时更是浑身紧绷。他还未从上一个漩涡里抽身,就又被拽入另一个更为复杂的漩涡,饶是他思维敏捷,此刻思绪也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能否认。

  可柳元洵一笑,他就说不下去了。

  柳元洵没有生气,没有慌乱,更没有抵触,甚至连抚摸他头发的手都未曾移开,他甚至……笑了。

  顾莲沼几乎看得痴了,他有些呆滞,有些恐惧,更有些不敢确信的欢喜。他不敢深想柳元洵的笑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心里却兀地烧起了一团火,这火越烧越旺,烧得他脑袋发懵,浑身燥热。

  他小心翼翼地凝视着柳元洵的眼眸,犹豫着,试探着,几近屏呼地,缓缓握住了柳元洵抚摸他头发的手,而后扣着他的手背,慢慢贴向自己的脸庞。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眼里盛满了清晰又谨慎的期待,眼睛也不敢眨,呼吸也不敢加重,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会惊碎一场梦。

  柳元洵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恍惚间,觉得自己彷佛捧住了一颗炽热的真心,又似握住了一团跃动的火焰。

  顾莲沼望着他的眼神,那般慎重,慎重到像是将自己的命都交到了他手中。

  慎重中又藏着胆怯,甚至叫柳元洵生出一种错觉,自己要是将手抽回来,顾莲沼或许就要这样生生碎裂了。

  丝丝缕缕的情谊,宛如一根根轻柔的蛛丝,顺着手心的温度,缓缓攀爬过来。它们顺着血管,悄然游走至心脏,将他的心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

  如此明显,如此炽热,他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呢。

  那些别扭的情绪,那些滴落在肩头的眼泪,那些因各种缘由产生的亲近,那些在夜晚蓬勃涌动的欲I望……桩桩件件,其实从未刻意遮掩过。

  只是他在一声声“朋友”中晕头转向,从未想过,其实这一切,早已是情爱的模样了。

  柳元洵想再笑一笑,可唇角刚微微勾起,却又被心里沉沉的叹息压住了。

  他看着顾莲沼在漫长等待中逐渐死寂的眼神,看着他眉眼间隐现的痛苦和挣扎,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骨节因过度隐忍而泛白,小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看的出来,顾莲沼在拚命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每一幕,都让柳元洵觉得自己好像很残忍,让他觉得不忍心。

  可感情不是交易,不能因为怜悯就接受。

  但他……

  真的只是出于怜悯吗?

  真的,只有怜悯吗?

  除了顾莲沼,他真的能接受另一个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在夜里亲密又冒犯地顶撞他吗?

  他又想起白日里,在书房反覆思索的那句话。

  “不是喜欢,只是不讨厌。”

  可如果只是不讨厌便能如此亲密,那不讨厌和喜欢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他看不清顾莲沼心意的同时,又何尝仔细思量过自己的行为呢?

  “别哭,”柳元洵轻抚着他的侧脸,用拇指缓缓拭去他刚刚坠落的泪珠,声音嘶哑,却不难听,其中蕴含的温柔与担忧让人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说:“你要是喜欢我,我死了,你怎么办呢?”

  顾莲沼等得太久,心早已冷透,好不容易燃起的希冀与柔情都已化作飞灰。他甚至忍不住自嘲,不过是过了几天得意日子,怎么就这般忘形了呢?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凭什么去期待呢?

  月亮不会陷在污泥里,就像柳元洵永远不会对什么人生出情意。

  他以为自己冷得浑身都已经冻透了,没想到流出来的眼泪依旧是热的,更没想到,有一天,他竟需要依靠柳元洵冰凉的指尖来索取抚慰。

  听见柳元洵那句话,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样委婉的拒绝,的确符合柳元洵的性格。

  可随即,他又隐隐捕捉到了点别的意思。

  只是他心底的希望刚刚才冷成了死灰,他不敢再期待,甚至觉得自己的期待也像是痴人说梦。

  他已经很冷了,不想再受冻了。他想下床,随便找个藉口出去,安静地待一会儿,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再像过去那样,只会发脾气、甩脸色。

  可他又舍不得脸侧那冰凉的体温,他渴望柳元洵继续抚摸他,渴望被柳元洵抱住,渴望柳元洵能主动靠近他。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哪怕不带丝毫情意,他都想要。

  他凝视着柳元洵的脸,看着他满身的病容,看着他身上宛如隆冬里覆雪的那抹白,看着他的孱弱与一碰既碎的脆弱,更看着他眼眸中如春水般潋滟的微光。

  也是这一点微光,勾起了他心底深处那些难以言说的妄念。

  他总是这样,只要柳元洵给他一点甜头,他就再也无法忍受,再也克制不住。就像初春的种子,只要稍稍感受到一丝希望,便要拼尽全力撞破厚土,茁壮地生根发芽。

  于是,柳元洵便看见,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光,一点点重新亮了起来。顾莲沼又变回了那个目光灼灼,让人无法直视,逼得他只能不断退却的顾莲沼。

  可这一次,他没有退。他贴着顾莲沼的脸,听着他逐渐坚定的声音,心中缓缓安定下来。

  “我生来就是一个人,你死了我依旧是一个人,人死如灯灭,我只要你活着的时候,照亮过我。”

  这答案听起来有些凉薄,可柳元洵却笑了。

  他的手贴着顾莲沼的侧脸,手背后压着顾莲沼的掌心,在这无法挪动的方寸之地里,四指微微蜷起,缓缓竖起了拇指。

  顾莲沼瞬间睁大了眼睛。

  在匆匆流逝的时光里,他曾经开过的那个玩笑,再次在耳边响起:“如果同意,就竖起大拇指;如果不同意,就竖起小手指……”

  顾莲沼的心中轰然一声巨响,彷佛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瞬间山崩地裂,沸腾的岩浆从心口喷涌而出,烧得他浑身滚烫,浓烈的情绪在胸腔内剧烈翻涌,却怎么也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脑中嗡嗡作响,全身热血沸腾,他狂喜,又惊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要竖起拇指?是吓傻了?还是发烧烧糊涂了?又或者是在接住他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

  心越来越烫,手越握越紧,他狠狠攥住柳元洵的手,用手指抵住他的拇指,声音颤抖地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元洵望着他,柔润的眼眸里盛着浅浅的怜惜,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相握的手上,温柔地抚摸着顾莲沼粗粝的骨节。

  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这一个动作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顾莲沼狠狠咬了咬牙,全然不顾柳元洵是否会疼,只是用力地攥紧他的手。

  那粒一直在他心间挣扎的种子,历经火烧雪冷,非但没有死去,反而愈发顽强。如今终于窥破天光,遒劲的脉络不断向深处延伸,汲取着养分,吸纳着爱意,顶破了过往十八年人生中那厚重的废土,抽枝展叶,瞬间爆发出了蓬勃而剧烈的生机。

  经此一役,世间再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它。它将始终向上,向上,刺破大地,穿透苍穹,以无可阻挡之势,最终长成参天巨树。

  他一把拉起柳元洵,掐着他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大掌稳稳撑着他的背,目光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情爱的天罗地网,如此清晰,再无遮掩。

  他用滚烫的指尖抚开柳元洵鬓边微乱的长发,挑起他的下巴,直视着那双因羞涩而有些闪躲的眼眸,咬着牙说道:“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你看着我的时候,我满心欢喜;你看向别人的时候,我就会生气。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看到你的时候,心里眼里只有你;看不到你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想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想得心里发苦,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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