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216)

2025-07-21 评论

  沈巍下意识皱眉:“那老狐狸怎么了?”

  “那沈大人就要先与我交个底了,”柳元洵搁下手中茶盏,道:“皇兄派你来,究竟只是为了钱,还是另有矛头?”

  沈巍没料到他忽然问这个,短暂怔愣后,他有些为难,“事关朝事,我不能多说。”

  不说便也是说了,柳元洵已经懂了。

  如果沈巍一开始便是抱着针对孟谦安的念头来的,那就不怪他既想探清贺郎平的底细,又接纳了卢弘益的证据,还一直在与于文宣扯皮,独独不提孟谦安。

  因为孟谦安在沈巍心里,已经被判死刑了。

  看来,他在御书房看到的那封奏摺,确实是皇兄剑指孟阁老的初兆。

  柳元洵并不为难他,只接着前一句话说道:“孟谦安宁可留下把柄,也要安插人手,不正说明于文宣并非他的人?这也能解释为何于文宣对右参议的态度如此暧昧——既不敢得罪,又不能重用。”

  沈巍本就是被于文宣三推四阻的态度模糊了视线,始终对他心存疑云,乃至于一叶障目,竟看不破如此简单的事情,此时听柳元洵一说,他简直豁然开朗。

  “这么说来,于文宣现在推三阻四,或许不是为了替孟谦安遮掩,而是他真的不知情,只是他这态度……”

  柳元洵轻声道:“于文宣不得孟谦安信任,很多事自然不知情,可他若是连沈大人您都能迷惑,足见其有故意遮掩之心,同在一片官场,就算没倒向孟谦安,也免不了受他牵制,故意帮他混淆视听。若被牵扯,他能以无罪之名脱身;若不受牵扯,他更能全身而退。但他不足为惧,绕开便是。”

  沈巍长叹一声,做了总结:“骑墙者误国啊。”

  “对了,”沈巍忽然想起一事,“殿下,齐润泽的黄册已经誊抄完毕了,就在书房里,您可要过目?”

  “齐润泽?”柳元洵一时没将此人对上号,念出他的名字后,才道:“可是那位溺水身亡的齐大人?”

  沈巍点头道:“正是。”

  见柳元洵点头,沈巍高声叫来小厮,让他从书房拿来了誊抄来的册子。

  在翻开誊抄册之前,柳元洵曾猜测过,“刘”字变为齐,那“三”字会不会是他在家中的排名。但翻开册子之后,才发现这位齐润泽,竟是家中独子。

  出身那一栏写着,齐润泽少年中举,因家贫而未赴会试,后以举人身份任教谕,历任知县、知州,累迁至布政使司左参议。

  后翻履历,寥寥几句,将一位为百姓操持半生的官员刻画得栩栩如生。

  遭遇洪灾,他率众修堤;发生饥荒,他求商放粮;建桥铺路,他日夜督工;寒门求学,他广设义学……是一位真正的,靠着桩桩件件的实事,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官。

  他这一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件都没做,可为民请愿的小事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侠之一字,当之无愧。

  这样的人,最后却被冠上“与寡妇淫I乱后溺亡”的罪名。

  翻过最后一页册子后,柳元洵轻声道:“齐大人的死,让我对江南官场失望至极,可齐大人走来的路却让我觉得,这里的根还没烂。”

  在派人誊抄时,沈巍也已经看过齐润泽的黄册了,他叹出一口气,道:“我已重整卷宗,决意为齐大人正名,待此间事了,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柳元洵能听出来,沈巍此言,意不在名册,而在齐润泽本身。他用指尖拂过薄册扉页,问道:“他的妻女……还在世吗?”

  十年前,齐润泽已五十有二,父母已逝,家中仅余发妻与女儿。按岁数算,他的妻子如今也已经六十岁了,女儿也有四十了。

  沈巍摇头道:“臣派人探问过,早已没下落了,齐润泽死后,他的妻女便无人关注了,所住的房屋也早早被变卖,人也不知去向。”

  话聊至此,天色也已经暗了下去,沈巍本想留柳元洵用饭,却被他婉拒。他吃饭口味清淡,与人同食难免要他人迁就,说完了正事,他便打算回去了。

  只是在离开前,他请沈巍摆开笔墨,斟酌片刻后,提笔为淩亭写了封信。

  有些事,越是逃避,阴影就越重,待到最后,压垮他的已经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他的恐惧。

  待到真的走到这一步,淩晴也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即便她会为此哭上一天一夜,时不时崩溃掉泪,可她依旧能振作起来,并不会因为他的命运而陷入绝望。

  淩亭向来比淩晴沉稳,淩晴能熬过去,想必淩亭也能。

  他来沈巍府上时,已经做好了当面与他细说的准备,无奈淩亭不在府上,这才以笔代口,将所有能说的话都写了上去。

  待封蜡后,柳元洵落下自己的名字,将信递给沈巍,这才由顾莲沼推着离开。

  ……

  轿子行至熙攘长街,柳元洵不由挑开帘子望了一眼。

  街上人多,耍杂的,卖糖人的,背着背篓叫卖各色小吃的,不知耍杂的使了个什么功夫,一道火舌自耍杂艺人口中喷出,引来一阵叫好声。形形色色的人交错而行,烟火人间,莫过如此。

  顾莲沼见他看得入神,不由道:“如今时候还早,要不要推你去街上逛逛?”

  柳元洵有些心动,可又怕自己露面会惹来麻烦,即便想去,还是摇了摇头,“下次吧,等事情都结束了,再……”

  “哪有那么多下次?”顾莲沼只问他想不想,从不在意是不是麻烦。如今在城内,身后有卫兵,身侧有高手,安全有了保障,其它的都是小事。

  “即便下次有了机会,心情也不是现在的心情了,上回不是说了?想做的事,立即就要做,什么遗憾也不留。”说罢,他也不问“好不好”、“行不行”,直接让常顺勒停了马车,抱着柳元洵下了轿,将他妥帖地放在了轮椅上,又从淩晴手中接过兜帽,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强调道:“你可以看别人,但不能让别人看你。”

  直到被推进了人流中,柳元洵才轻轻笑了出来。

  像柳元洵这样被动、又时常因为体恤他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就适合顾莲沼这样强势到蛮横的人。遇到事情,愿意就好了,至于其它的,管它呢。

  常安、常顺一前一后,淩晴则陪在他身侧,四个人将他护得严严实实的,顾莲沼一手推着轮椅,另一手搭在他肩上,时不时轻挠一下他的锁骨,像在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柳元洵看见街上围着吹糖人的小孩,忽然好奇道:“阿峤,你吃过糖人吗?”

  “没有,”顾莲沼顺着他的话扫了一眼,道:“小时候没钱,长大了就不感兴趣了。”

  “那淩晴呢?你吃过吗?”

  淩晴这几天的情绪一直恹恹的,可听见柳元洵的声音后,她还是耸了耸鼻尖,道:“主子,你可别说了,我就是小时候吃多了,现在一听糖人就牙疼。”

  柳元洵“扑哧”一笑,抬手覆上肩上的手,道:“要不趁这个机会买一个尝尝?就算不感兴趣,也算是尝过了。”

  话刚说完,淩晴却扬起手掌,道:“咦,是不是下雨了?”

  他们不是当地人,反应有些慢,可街上的人已经开始匆匆收拾身前的摊子了,一看就是场大雨。

  “先回去。”顾莲沼宕机立断,俯身将柳元洵抱起,将轮椅留给了淩晴。

  饶是如此迅速,在距离轿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雨势就彻底挡不住了,顾莲沼就是有滔天的本事,也还是让柳元洵身上沾了雨。

  柳元洵急道:“阿峤,让他们不急着赶路,这雨太大了,大家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顾莲沼应了一声,探出帘子喊了两句话,等回了帘子,已经落了满脸的水,可见雨势有多大。

  好在江南本就雨多,檐下都有遮雨的油布,淩晴掏了些铜板,将一整片空地包了下来,只是位置不够,人要是都进来了,就没了将轿子抬进来的地方了。

  雨布下都是躲雨的路人,大家摩肩接踵,挪不出地方,轿子便停在了淩晴等人躲雨的油布前。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一树的花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先婚后爱 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