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267)

2025-07-21 评论

  他这一走,醒来后的顾莲沼指不定又要发什么疯,可他再发疯也没办法,除了强闯山庄、拼上半条命来见他一面外,又能如何?

  柳元洵侧躺在床上,在暑气渐醒的环境里静静睡了过去,一觉无梦,难得的平静。

  醒来时正值午膳时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满桌菜肴尽是时令鲜味。

  远离了顾莲沼,柳元洵的心瞬间就静了。

  晨起听钟而醒,早膳后练一个时辰的字,待日光尽出后,便沿着林荫小道缓慢复健至正午。午膳、小憩、抚琴作画,最后在寂静的晚风中,伴着满天繁星入眠。

  日复一日,在这平静的日子里,柳元洵几乎能望见自己的后半生。

  在顾莲沼出现以前,他是这样过;将他驱逐出自己的世界后,他依然会这样过。

  他并不思念顾莲沼,也很少想起。

  在无人打扰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平静而安宁,就连快乐也像盛夏的微风吹过心湖,只有一种死水微澜般的寂静。

  一整个八月,柳元洵都是在皇家山庄渡过的。

  院前的垂柳由绿转黄,秋风卷着落叶飘落在静谧的潭水上,荡起圈圈涟漪,潭水旁是坐在木椅上的柳元洵,他正握着卷泛黄的古书,读得入神。

  “主子!主子!快看!”淩晴抱着个竹筐兴冲冲跑来,筐里盛满青黄色的柿子,“夥房说今日要做柿饼,想问问主子是要甜口的,还是原味的?”

  柳元洵从书卷上抬起目光,浅笑道:“都行。”

  “那就放糖啦!”淩晴替他做了决定,“夥房说这几日的柿子还没经霜,不够甜,若不放糖怕是会涩呢。”

  柳元洵笑着点头,只是待淩晴要走时,却又将她叫住了,“告诉夥房不必做太多,明日的膳食也不必准备了。”

  淩晴转身,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我们要回府了吗?”

  “嗯。”柳元洵轻应一声,又问道:“舍不得?”

  “我可太舍得了。”淩晴吐了吐舌头,“不瞒您说,我在这儿呆得有些腻了。人终究要在人群中才有意思,今日听老张说李家的狗,明日听小赵聊城东官老爷家的小妾,日日都有新鲜事。这山庄虽美,可看久了也就那样,十年八年都不会变。”

  柳元洵被她逗乐了:“这话若让你的张三李四听了,定要得意,原来在你心里,她们比人间仙境还要有趣。”

  淩晴笑着走了,悦耳的笑声随风声荡开,也让柳元洵的心情越发舒畅。

  这大半个月里,他似乎想通了许多事,可若要细究究竟想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只是重新体验了没有顾莲沼的生活,又想了想和他一同度过的日子,最终不得不承认,就如淩晴说得那般:人终究要与人相处才有意思。

  他原谅顾莲沼了吗?没有。

  人与人之间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原谅。要么是无可奈何的“算了”,要么是用新的温暖填补了旧的伤痕。只要还有交集,就会一边亏欠,一边弥补,到最后不是原谅了,而是明白了得失相抵,所以选择缝缝补补地继续走下去。

  那他还执着于过去的欺骗吗?也不尽然。

  虽然没想出明确答案,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无法彻底割舍的缘由——顾莲沼给予他的,远比从他这里拿走的要多得多。

  因为顾莲沼确有苦衷,欺骗也非全然自愿,所以他们之间尚未走到绝路。以至于分叉路上一道往生,一道往死,他还有得选,才会如此犹豫不决,既想割舍又总被牵动。

  摔得粉碎的琉璃罐只能丢弃,但若是半残的器皿,就要看有多喜欢了。

  很长一段时间,柳元洵都在抱着这个半残的罐子反覆思量:是彻底抛弃,还是精心修补?直到一片泛黄的柳叶飘落窗前,他才惊觉自己竟思考了这么久。

  他在感情上的迟钝使他迟迟找不到答案,但时间却给了他启示:在并不缺少器皿的情况下,仍为一个半损之物思虑如此之久,这本身就是答案了。

  从前生命将尽,每一刻都弥足珍贵,容不得他这般犹豫踌躇,如今有了未来,反而将更多时间耗费在各种顾虑上。他习惯了事事条理分明,却在面对缥缈无形的情爱时束手无策,只能在时光长河中查找答案。

  好在是找到了。

  好在是,没白浪费。

  ……

  来时满目青翠,归时已是苍黄遍野,心境却如拨云见日般明朗。

  柳元洵闭目倚着车厢,曲拳轻抵唇边,低咳了两声。昨夜一场秋雨,窗棂未关严实,几缕寒风趁虚而入。晨起时便觉浑身乏力,幸而未发热,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马车正在向前行驶,却兀地停了。

  柳元洵还没来得及挑帘去看,便听见淩晴结结巴巴的声音:“主,主子,顾……顾莲沼在山庄外面呢。”

  柳元洵不要他,她就连顾侍君也不叫了。

  这倒不出柳元洵所料。他平静地应了一声:“无妨,继续走吧。”

  他没有掀帘,也没有抬眼,只是闭目倚靠着车壁。好半响过去,忽然轻笑了一声——倒不是在笑顾莲沼,他是在笑自己。

  他原先一直担心,若回了头,怕是要在怀疑与自疑中纠缠不休。可如今还没回头呢,竟不是疑心他又来做戏,而是料想他这些日子或许都守在外面等他。

  哪来的底气呢?

  顾莲沼给的吧。兜兜转转,也算历经几回生死了,顾莲沼倒是一次也没放过手。

  只是被骗的事也没这么容易过去。

  恨倒是不恨了,但怨还是怨的。

  何时能消弭,就看顾莲沼的本事了。

  只是不知道,哄他上床的本事,等到了床下,又能有几分力气。

  ……

  来时的路短短一截,他还没回神,就已经到了山庄。回程的时候倒是长了又长,柳元洵总觉得自己睡了又醒,却依然没到地方。

  他掀开帘子,打算看看走到哪了。

  可帘子一掀,便对上一张熟悉又久违的面容——那人高了,肤色深了,不仅没瘦,反而比先前更健康了,显然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山庄里好玩吗?”顾莲沼小跑跟在轿旁问道。

  柳元洵微微颔首,“尚可。”

  听见他回话,顾莲沼问得更起劲了,“右腿呢?恢复得怎么样了?能走路了吗?”

  柳元洵平静道:“还行,距离短的话,可以自己走了。”

  顾莲沼还想再问,柳元洵却已经将帘子落下了。

  待回了府,一切似乎与离开前没什么变化。

  顾莲沼照例找到机会就往他跟前凑,柳元洵偶尔应一句,那人便能高兴半日;若不理会,顾莲沼也不恼,只安静退开。

  入夜后,淩晴将熬好的汤药倒入浴桶,试过水温便退了出去,打算等柳元洵泡完药浴再来收拾。

  以往在竹苑时,他都是自己沐浴的,右腿虽不灵便,却也不会像之前般需要人搀扶才能行动。但今日染了风寒,额角发胀,想起上回溺水的经历,他怕自己无人照料,熏了热水又昏迷,所以将淩亭留在了房内。

  只是衣衫刚褪至肩头,竹门突然被“砰”地推开。

  柳元洵吓了一跳,转头去瞧,就见顾莲沼脸色阴沉,如阎王般站在门口,森冷目光的直刺淩亭。

  柳元洵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疯,脸色微沉,沉声道:“出去。”

  顾莲沼缓缓将视线移向他:“你别告诉我,在山庄这些日子,每每泡药浴,都是他伺候的。”

  柳元洵有些恼了,且不说淩亭是个男的,就是又婢女侍候又如何?

  但他不想在这种事上纠缠,更不想将淩亭牵扯进来。可要让他解释,他又恼地说不出口,只勉强放缓语气,道:“谁来伺候都与你无关。行了,都出去吧,我自己来。”

  说罢,他也不看顾莲沼,转身就想往耳房走,却听顾莲沼道:“我有话和你说。”

  柳元洵微微蹙眉,却还是转头看向淩亭,道:“你先出去吧。”

  待淩亭离开,他的态度立刻冷了下来:“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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