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方初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裳,乔岳松开了手,提醒说:“我已经洗了两回了。”再用水冲洗一遍即可。
方初月揉搓的手放下,转而将衣裳摊在河边上来回挥舞着。
乔岳又叹了一口气:“如今只剩下大青哥还在发热,迟迟未退热。”
方初月觉得周大青也是有几分运道的,光是三次死里逃生就足够证明这事。
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像长在悬崖峭壁的青松一般,狂风暴雨、千磨万仞过后,仍旧顽强地活着。
乔岳用力点头。
但愿如此。
因着压低了声说话,俩人头靠得很近,旁边盥洗的妇人本就觉得一个男子过来洗衣裳是一件惹眼的事情,还暗戳戳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人可惜起来,早知道这懒汉娶了媳妇还真勤奋起来,当初就该把家里的姑娘嫁去乔家。
待方初月一来,乔岳便两手不沾衣裳后,几人又高兴不已。
看来也不过这样。
如今,再一看人家夫夫有说有笑,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心里又不得劲儿了。
乔岳他们洗完衣裳,准备回家吃早饭。
就在俩人从石阶上站起来时,忽闻一声急促的呼救声,随即是几声公鸡喔喔的叫声。
“救命,快帮我把这只鸡赶跑!”一名瘦如竹竿的黑瘦男子往这边跑,身后跟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公鸡脖子的羽毛炸开,翅膀张开,快速朝瘦猴跑去。
“你这刚刚才大病一场,瞧着真精神啊。”旁边的人看到了感叹道。
瘦猴边喊边绕圈子跑:“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啊。”不就是想把它的尾羽都给拔下来做成毽子嘛!
鬼知道它为什么发狂。
“你们别说风凉话了,快来救我。”
一人摇头嘲笑道,“你小子一只鸡也怕!你干脆别叫瘦猴了,叫弱猴吧!”
瘦猴听了气急,朝着那人怒骂,转眼就被公鸡追上去用力一撞,瘦猴“哎哟”一声,摔了个结实,浑身都在痛。
在地上滚了滚,公鸡又猛地一啄。
“啊!”瘦猴捂着流血的手背连滚带爬。
大家伙见状赶紧上前去帮忙,没想到那公鸡厉害着呢,压根没被抓到,反而还给帮忙的人啄了好几口。
乔岳“嘶”了一下,怕有些牙疼得拉着方初月远离那只凶猛的大公鸡。
乔岳忍不住好奇,也不知道是这只公鸡厉害,还是家里的大王更厉害些。
“大王吧。”
方初月给了回答。
说了两句话,乔岳准备上前去把大公鸡按下。
谁知就在此时,大公鸡啄红了眼,朝着瘦猴的脸啄去。危急时刻,乔岳直接将手中的葫芦瓢砸出去。
葫芦瓢精准砸中公鸡,又摔在了地上破了个大洞。
公鸡眩晕了一瞬,又恢复过来,继续往前啄,瘦猴只来得及用手挡住脸。
——一团红色火焰“歘”一下出现在掌心中。
火舌跳动着,直接将鸡喙给烧成黑色。
大公鸡被火舌烫了一下,忙不迭后退,挥着翅膀想要飞走。
然而此时大家都顾不上那只鸡了,纷纷围着瘦猴和他手掌的火苗问个没完。
“我靠,你这是什么?真火啊?”有人跃跃欲试,伸出试探的手往火舌上摸去。
直到被结结实实烫了一下,点头说:“是真火!”
瘦猴被围了起来,瞬间有了被瞩目万千的感觉。
火舌已经消失,他还是举着那只手说:“你们都没有吧,我这不比什么功夫厉害得多。”
“切,就那么点小火苗。”
“你有吗?”瘦猴虽然不懂自己为什么掌心冒火,但他可不允许别人觉得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没有就对了。”
瘦猴得意扬扬说:“天底下,就我瘦猴一人掌心冒火,就算在再小,那也是我能耐。你们羡慕不来的。”
把旁人说得是又气又羡慕啊。
可不咋地,这事说来怪异了些,可在场的谁又不羡慕呢。
这事犹如一滴冷水滴入热油中,在沉闷了许久的青山村中炸开了锅,往常只知道闷头当起仓鼠囤粮的人家都忍不住问上几嘴。
瘦猴家一时间门庭若市。
……
翌日一早,乔岳起来后先在屋里打了两套套完整的八段锦,额角微微出了汗,方才出去打水洗漱。
夏禾向来起得最早,一开始对于八段锦一事他不怎么上心,连打了几天他感觉自己力气好像又大了,这才开始正视起来。
今日早饭依旧吃的是凉拌秋葵,茄盒和白米粥。
茄盒没有肉,中间是花生碎裹着杂面,直接蒸熟就可以吃,若是想好吃一些,再在锅里刷一点油两面煎一下。
吃起来那滋味一点儿也不比肉茄盒差到哪里去。
乔小圆直接用手抓着茄盒咬了一口:“哇~这个茄瓜,小爹好好吃了。”
“是茄瓜好吃,还是小爹好吃?”
乔小圆吐了吐舌头,“大哥真讨厌!”
乔岳给他加了一块秋葵,“行,大哥真讨厌。”
他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茄盒,他爱吃这个,上一回吃已经是前年回外公家的时候了。
方初月是头一回吃茄盒,以前家里的茄瓜多了,煮的、凉拌的、蒸的都吃到怕后,就会把剩下的茄子晒成瓜条存放起来。
“小爹,这是你们那的做法吗?”方初月咬了一口,眼睛亮起来,花生的香味裹着茄子,大口大口吃起来竟然真的与吃肉差不多。
夏禾摇头说:“不是,这是你小外公那边淮地的做法,好吃吗?”
他一直会做,只不过拿花生做菜到底奢侈了些,以前是乔老太不乐意,后面是乔老汉,夏禾便也懒得折腾。
想吃了大不了回娘家再吃。
这几日茄瓜成熟了,两垄茄瓜一次性就摘了一箩筐,夏禾见了便想起做这个茄盒。
方初月点头:“好吃。”
吃过饭后,乔小圆背着水囊出门找大白鹅,大白鹅早早就出门觅食去了。
乔岳和方初月背着背篓,准备出门去打板栗,只夏禾一人在家。
夏禾叮嘱道:“别往走得太深,捡不到就算了。”家里不缺这些个吃的,没必要冒险。
方初月看了他一眼,应道:“好,我会看着山子的。”
乔岳闻言,也说他会看着夫郎。
夏禾沉默片刻:“不如我也跟去吧。”总觉得这俩家伙谁也看不住谁。
小两口一听,对视一眼,携手就溜了。
后山的草因着时常有村人来收割用来喂猪喂鸡,甭说嫩的了,就连老的都被割走不少。只是越往里走,山里的草便也茂盛,从没过草鞋,到长至小腿肚。
方初月感叹道:“这的草,长得真嫩啊,鸡肯定爱吃。”
乔岳点头:“可惜我们家的鸡已经全进了我们的肚子。”
以前家家户户都养的鸡,如今确实少见了,但也还有,听说村子里已经有人重新购至了一批小鸡仔,准备养起来。
俩人说着话,来到了一处茂密的板栗树下。板栗树有高有矮,低矮的那些树显然已经被薅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长在高出的刺果还挂在树上。
估摸着再过上几天,上面的恐怕也没有了。
地上倒是又落了不少,俩人先一脚踩上去搓了搓,坚硬的毛刺壳打开后,再把里面褐色的板栗拿出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