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一看就是个有脑子的,立马引导起来,“异常……?有!”
“人人都看得见的,自然是那红色的月亮了……对……”他拍了拍脑门说,“……月亮出来后,村子里不好些人都发热了么!我家瘦猴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他们家的大儿子不也发……”
梁氏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李青这才想起她家大儿子因为没有挺过来去世了,讪讪闭上嘴。
梁氏哽咽道:“你们说得都有理,我儿没挺过来是他没有福分,可村子里退热的人也不少啊,怎就只你们家的瘦猴?”
方初月见状,挣开了乔岳的手。
方初月走到梁氏身边,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说:“婶子莫哭了。”
“我……多谢月哥儿。”梁氏看着递过来的帕子,泪如雨下。
怎就她儿子没挺过来!
她不服啊!
方初月悄悄运转起灵气,灵气不断翻涌,快速钻进体内。
果然,这婶子身边的暗物质比别的地方都多,方初月暗道。
乔岳眼睛看着夫郎,嘴上却说:“那其他人不一定是没有啊,昨日我可亲眼看到那大公鸡差点啄在了瘦猴的脸上,危急时刻,那火苗才窜出来的。”
“当时好些人都看到了。”
“你这意思,便是他们可能有和瘦猴一样,只是尚未发现?”
乔岳耸肩:“说不准,反正我觉得有可能。”
几个老东西疯狂往乔岳身上飞刀子,一边竭力制止,可大家的关注点果然偏离了。
若真像乔岳说的那样,自己同样有那种神奇的能力,那瘦猴就一定不是邪祟!
李青和王爱梅松了一口气 ,悄悄又推波助澜,怂恿大家回去试一下,说不准能试出来。
瘦猴他爷爷一骨碌坐起来。
梁氏看着大家伙真的跃跃欲试起来,甚至还问起瘦猴当时的情景,她露出几分愤恨,又死命压抑着。
终于在一声惊呼下,“他真的不是邪祟。”
那人举着手掌,掌心慢慢渗出水珠,一滴一滴从指缝中低落在地面上。
众人哗然不止,“那岂不瘦猴真的不是……”
“我那侄儿也发了热,回去我得让他试一下……”
周遭的议论声不断敲击着梁氏的本就紧绷的神经,王爱梅的笑容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都是因为你!
“啊——”梁氏彻底爆发了,直直朝着王爱梅的后背撞过去。
梁氏眼神里里充满了仇恨与快意,扑过去时双手护着自己的头,手肘顶出去。
快速又凶猛!
只需要这一击……
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王爱梅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就看见丈夫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王爱梅着急扭头:“怎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方初月果断出手,一手扯住一个,直接把夫妻俩扯离原地好几步。
一道黑影擦肩而过。
随后,“砰”地一下,撞在了后边的墙上。
声音很大。
可见真出了死力。
瘦猴他爷感叹:“哎哟喂,撞得真瓷实啊,这身子骨可真结实。”
众人嘴角抽搐:“……”如今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梁氏痛得在地上直扑腾,却也没人向前一步。
王爱梅后怕不已,拍着胸口,李青搂着妻子,边和方初月道谢。今日乔岳救了瘦猴,他又救妻子。
他们夫夫是他们一家的恩人。
方初月连连摆手:“顺手,还是先看看那人有没有事吧?”而后走到乔岳身边。
乔岳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这种歹毒的人,有事才更好呢,说不准今日这事还真是她挑起的。”王爱梅啐了一口。
她王爱梅虽是泼辣了点,但一向与人为善,没想到人面兽心的禽兽就在身边。
真是岂有此理。
“你儿子就是邪祟!”梁氏站起来手臂挥舞着,手肘的袖子被血液染红。
“他就是邪祟就应该被烧死,你包庇他,也是活该,我这是替天行道。”
梁氏振振有词,仿佛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开始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又开始大哭起来:“凭什么我儿子死了,她王爱梅的儿子却活蹦乱跳的,凭什么!”
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绽放成一朵一朵血梅,梁氏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开始抓着人喊儿子。
梁氏的丈夫从地里赶了回来,还未说话就被梁氏抱着喊:“儿啊……”
梁氏疯了。
大家见她这样,都忍不住心酸起来。
人群散去,明事理的人还知道与王爱梅他们道声歉再走,只不过仍旧有人喜欢慷慨地替别人原谅。
“她都疯了,这事便算了……”王家二叔公看着王爱梅脸色发青,到底没说话。
若是以往他高低要压着王爱梅道歉,别以为招了婿顶立门户,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只不过今日这事本就是他们被人蒙蔽了,闹了这一出,如今也不好太过强求。
罢了。
一场恶毒的闹剧终于落幕。
院子里一片凌乱,李青和王爱梅夫妻铁青着一张脸,任谁今日遇到这种事心情都不会平复得起来。
偏偏这哑巴亏还不得不吃下去。
毕竟谁能对着一个没了儿子的疯婆娘赶尽杀绝。
“原谅她,笑话!”
……
夕阳挂在青山上,缓缓沉了下去,金红色的光芒往外扩散,一圈一圈,直至与湛蓝的天幕交融。
秋意微凉,山风拂过发梢。
从瘦猴家离开后,几人一路都在讲话。
实在是太炸裂太震撼了。
梁氏这人将人心捏得太准了,今日这事光捏准了几个老顽固的心里让他们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开始他们看到的人群。
亢奋、激动又愤怒,带着毁灭一切的破坏力。
田柱子夸赞起乔岳来,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大家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就能冷静下来,但毫无疑问,就是因为乔岳的几句话,才改写了局面。
乔岳笑了下,他自然不可能一句话就搞定,是初月在旁边悄悄使力来着。
暗灵根除了让动植物萎靡,还能让激昂的人冷静下来。此时他再说话,就管用了。
他对着方初月比了个大拇指:“初月好厉害啊!今日要不是有你,那王婶恐怕真会被撞出个好歹来。”
田柱子点头:“没错。”
方初月抿着嘴角,谦虚道:“就算没有我,恐怕李叔也会救下王婶。”
乔岳侧头看去,夕阳的辉光是一层柔和的光晕,落在侧脸轻柔又带着几分慵懒,只是那压抑的嘴角颤抖得有些明显了。
乔岳忍不住笑起来:“是吗?我觉得……”
“那倒也是,说不定李叔还真可能。”田柱子点头。
说罢,沉默了片刻。
田柱子见小两口都看着他,挠挠脸颊问:“怎么了?”
乔岳翻个白眼。
他将田柱子推到一边去:“去去去,你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田柱子被推得“哎哟”了几声,怎就嫌弃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