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婶信以为真点头道:“那倒也是。”
乔岳提醒道:“婶子你去哪里?”
“哎哟我赶着去后山,不和你们说了,迟了可就没好地方捡地皮菜了。”马二婶赶紧追上妯娌。
乔小圆挥着小爪子,“再见婶婶。”
……
如今与王家的关系就像烈火烹油,随时要炸,乔岳自然不可能去王家借牛车。便想着接了人,再看看路上能不能遇上牛车。
方初月一听这主意,赶忙把家里的驴车拉出来,走得没有牛车稳健,但有车坐,乔岳也不介意在前头赶车。
驴蹄重重碾在泥泞上,车辙不遑多让再度压上去。
“岳小子,和方哥儿一块儿出去啊?”
村人一瞧驴车,便知是方家那辆。又看赶车的是乔岳,便开口揶揄道。
乔岳点点头:“是啊叔,带上小弟一块儿去县里看看。”
来人叫王赖子,与王里正有着亲戚关系,只不过青山村最多的便是姓王的,他总不能不待见所有姓王的,因此还是喊了声叔。
乔小圆在车里听到声音,从窗户探出头来,招招手:“叔~”
王赖子暗道一声还真带了小弟啊,他话锋一转又说:“怎还人方家的驴车出去,岳小子,你这可不行啊,我们做男人的可不能用岳家的东西,这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二人快速定亲的缘由瞒不了人,虽说明事理的人不少,可看热闹踩一脚的也不少。
乔岳蹙眉,他与王赖子没甚矛盾,便下意识以为他是为了给王里正出气,问他:“叔,我能去你家吃饭吗?”
王赖子好像他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一样看向他:“你想吃饭想疯了?我们王家可不是你们乔家啊。”甭说这么大的男人了,就是几岁的豆丁也没得上人家桌吃饭的。
谁家都不富裕,凭什么把口粮让给你吃。
“既然不能上你家吃饭,没吃你们一粒米,那你们姓王的就少管我的事。”乔岳翻个白眼,当着他面赶着驴车走人。
驴子朝着王赖子打了个喷嚏,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施施然就朝着前路跑去。
王赖子被唾液扑了一身,整个人都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别说驴了,就连车厢都看不到了。
“天杀的!!”
乔岳坐前头赶车,车厢里满是乔小圆的嘻哈声。一开始见了人,乔小圆就跟老鼠见猫一样躲在他身后,这才多久,就月哥哥长月哥哥短了,乔岳听了心里酸溜溜的。
“方初月,你家与王赖子家有矛盾啊?”
方初月快速将手里的辫子盘成啾啾,鹅黄色的发带一晃一晃的,他轻轻拍了拍,“可以了。”乔小圆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屁股挪到前面,脑袋一伸,“大哥,好看吗?”
“好看。”
“你都没看!”
乔岳只好把塞怀里的脑袋仔细端详一遍,用以最诚恳的话语来夸赞道:“我们小圆确实好看。”
乔小圆捂着嘴嘻嘻笑,又丢下他大哥,黏在方初月身边。
方初月抓着他的小手戳戳他手背的窝窝,这才开始说起他和王赖子家的矛盾,无非就是一个想结亲吃绝户就被记恨上的故事。
乔岳听完顿时后悔刚才骂少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哪家愿意和他们家结亲。”要不是还在赶路,乔岳这回就要跳起来骂了。
方初月笑了下,没说后头他装神弄鬼吓得王赖子一家几天不敢出门。
有乔小圆在,俩人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本就好了不少,如今这事再一说,乔岳顾不上那些扭捏心思,直接问候了王赖子一家。
驴车很快到了清水县。
乔小圆这么大头一回来县里,活脱脱一个土包子进城。交进城费要哇一声,见到好多人叫卖要哇一声,见到人杂耍忍不住哇了好几声,见到糖葫芦……口水吸溜吸溜。
乔岳朝着卖糖葫芦的大爷一挥手:“叔,给我三串,我要大一点的。”
方初月拦着:“两串就可以了,分一分就够了。”他不太喜欢吃酸的东西,还是别浪费的好。
“两个人分一……”乔岳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淡粉莹润的嘴唇上,“这样不好吧,还是三个吧……”
方初月开始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再一见他的视线落在何处,抿着嘴唇睨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你!”
“没、没有。”乔岳移开视线,暗骂自己有病。
他摸摸鼻子,又摸了摸下巴,转而低头掏掏荷包,急得他额角出汗还没掏出一个铜子出来。
他窘迫抬头,狡辩道,“荷包系太紧了。”
方初月不由得轻笑一声。
“好耶!”
旁边急得直跺脚的乔小圆突然将荷包举过头顶,邀功道,“大哥,我解开了!”
“一点儿也不难嘛哈哈~”
第17章 约会进行时
县城内的市集比之草市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成行成列的摊位上多是卖蔬菜瓜果的。来时路上折几根带叶子的枝丫,找了空位就把枝丫放地上,蔬菜瓜果拾在上面,再洒上一点水,好看干净又水灵灵的。
待没客人时,凑得近的摊子就胡天说地地聊着天。
乔小圆这个小小土包子,头回来看这么多人一起叫卖看得十分起劲儿,趁着两个哥哥在旁边说话,他偷摸摸凑近几步,竖起耳朵两眼放光。
乔岳眼睛不敢离开他,见他只敢远远看,便没有拉他回来。
没过一会儿,乔小圆屁颠屁颠跑回来,仰着脸问道:“大哥,北边是哪里?”
“北边就是那边,太阳上山的地方是东边,北边就是那……”乔岳看了一下影子,给他指了个方向。
乔小圆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哦”一声,又问:“那北边的人长得跟我们一样吗?”
“一样吧,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方初月:“……”一张嘴就忽悠小弟,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这事。
方初月好奇问乔小圆,为什么对北边好奇。
乔小圆挠挠脸颊:“我听北边叔叔说、说……说什么来着,他的肉也要涨价。”
“哦,想起来了,北边打架!”
乔岳与方初月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你没听错?”
“我耳朵灵着呢!”乔小圆抱着胳膊气咻咻,对大哥的不信任表示非常不满意。
“好好好,家里耳朵你最灵。”乔岳说完,“你刚听哪个叔叔说的?”
乔小圆见大哥承认他耳朵灵就立马原谅他了,“就那个,卖猪肉的叔叔。”
乔岳往前面打量了一下,发现也没有卖猪肉的屠户啊。方初月出声道:“是不是那个啊?”
一看,好家伙,难怪找不着!
屠户在他们背后,且离他们起码有十几步远。
乔岳纳闷了,他现在怀疑是不是乔小圆编的,怎么这么远他都能听到?他将乔小圆提溜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可是也不对啊,以他对乔小圆的理解,没听过他是说不出北边这话,东南西北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方初月却已打定主意,快步走到肉档前,“叔,今日的肉怎样?还是二十四一斤吗?”
“二十四买不到,现在二十八……”屠户抬头见是个年轻哥儿,声音都轻了几分地回道,“二十八一斤,我老钱的猪肉,不新鲜不卖!小哥儿你要不要来点?新鲜着呢。”
“二十八?怎么涨价了?前几日我来看不是才二十四吗?”
别看才涨了四文钱,除非是发了猪瘟或者天灾人祸,一般肉价大多波动不大,这几年的猪肉价这个时候基本都在二十四到二十六文之间。
突然涨价,别说四文了,就是一文对大家的影响都是很大的。
屠户也不气:“世道不好过啊,听说去年冬天突阙冻了一大批人,开了春便屡次骚扰,北边人心惶惶……所以啊,人人都涨,我们也是跟别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