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食肆经营也有三个多月,每日来的客人虽不一样,也不是日日都收益可观,也有一日才刚刚好百文的收入。
但姜宁慢慢地摸清楚了,大家舍得在吃的上面花钱。
只是永安镇人太少,他想看看县府、州府那样的大城市,饮食业是如何做到经久不衰的。
他还回想了一下家里的农家乐,并不是每日都有客人,有时候只有周末才来人。
但即便是那样,他家还是盖了新楼房,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说明是有挣的。
朱红一听便知道姜宁在想什么,哑然失笑,“你是想跟二郎一起去州府?”
姜宁点头,“你全然是因为放心不下,还想去州府看看,那边的吃食、食肆和酒楼跟咱们镇上有什么区别。”
“那就去。”朱红坐在他旁边,“反正只是二十天,很快就回来了。”
“我还没和他商量呢。”姜宁吃着饭,“而且家里这一堆事,我也不放心,怕你累着。”
“食肆可以暂时不开,或者只卖粉面,这些我能做。”朱红笑起来,“只挂我能做的牌子便是,其他的暂且不挂出来。”
“至于小小和小宝,他们在院子里待不住,正好可以在食肆这附近走动,还能看不住他们吗?”
“这——”
“宁哥儿,你和二郎一样,是心中有想法的人,既然想做,那就去做。”
朱红望着姜宁,满是宠溺和欣慰,“你支持二郎参加科举,我也一般,支持你去州府看看,来日开食肆、开饭馆还是开酒楼,我都支持你。”
姜宁诧异地瞪大眼,鼻尖泛酸,连忙别开脸,生怕不争气地掉下眼泪来。
“阿娘,你好端端地这么说,我一会儿可哭了。”
“你这眼窝子是真的浅。”朱红望着外面,发现雨小了一些,“去州府是好事,你和二郎商量好,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们就等你们回来。”
姜宁“嗯”了声,心想今晚就和卫长昀商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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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雨便逐渐小了,只淅淅沥沥地飘着一些。
姜宁正把碗收起来,打算提前关门,直起身时,忽地瞥见街上走来几个人,气势汹汹的。
见状他一愣,好奇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又是谁家丢了孩子。
正想着,对方径直就冲他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就是老板是吧?你家卖的东西有问题,我告诉你,人现在在医馆里躺着,你赶紧把要钱结了,再赔我们钱,不然我就告到官府衙门去,把你这店给拆了!”
姜宁正擦碗,被这动静惊得手一抖,碗差点摔到锅里。
什么东西有问题?
他用的菜、肉和油都是最新鲜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姜宁皱起眉,盯着眼前几人,瞧着生面孔,不是在镇上久住的,不过——
倒是有一点印象了。
“你说是我家的东西吃出毛病,那你是什么时候吃的?要是吃了之后还吃了别的东西,怎么证明就是我家的东西有问题。”
姜宁擦了擦手,从灶台后面走出来,“会不会是吃别的东西杂了,才——”
“废什么话,就是一个多时辰前在你这买的肉饼,刚吃下去就不舒服,说是喝点水歇会儿,人就上吐下泻,差点晕过去。”
为首的瘦子把一包东西扔到桌上,“剩下的肉饼,还有吐出来的东西,都装在这里了,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人不是在我店里发病的,中间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我们都不确定,你一口咬定是我家东西害的,不拿出一点凭据,怕是到了官府,你们也不一定占理。”
“听你这意思,是不想赔了?”
“还不确定是不是我家店的问题,怎么赔?”
姜宁盯着对方,一点不怵,“这事你就是告到官府,我也是这么说。”
“人要是真在我家吃坏的,那我一定赔,可你这——”
讹人。
院子里朱红听到动静,走出来,“宁哥儿,怎么了?”
“阿娘,你别管,我跟他们说。”姜宁给朱红使了个眼色,看向面前四个人,“要不,我跟你们去看看,是什么问题,一看就知道了。”
“你又不是大夫,你看有什么用?”
“我不顶用,但大夫说的什么我听得明白。”
姜宁解下围裙,朝朱红道:“阿娘,你收拾一下,我跟他们去医馆。”
“你这个人,难道还怕我们讹你吗?”
“这哪说得明白,我们又不熟。”
“你这小夫郎,脾气这么凶,平时你家夫君都不教你规矩的吗?”
姜宁一脸嫌弃地看几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太可怕了。
这是正常人说得出的话?
“几位,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姜宁听到声音,立即往旁边一挪,探头看向走来的卫长昀,不禁一笑。
卫长昀走上前,手里还拎着伞和买的东西。
“我家夫郎一直这个脾气,也并无什么不妥,邻里之间相处甚为和谐,不知你们是哪家规矩?”
姜宁别开脸偷摸笑,站在卫长昀旁边,等着他说。
“你是——”
“卫长昀。”
几人一听是卫长昀,总觉得这名字耳熟,又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
姜宁在一旁扯了扯卫长昀的袖子,低声道:“他们说我们家东西有问题,把人吃病了,所以要我们赔钱,不赔就去官府告我们。”
卫长昀眉头皱了皱,看向几人,“病人在何处?”
“你这年轻人,病人自然是在医馆。”
“那我们同你们去医馆,问清缘由后,若真是我家食肆的问题,自然赔你们药钱,如若不是——”
卫长昀看着对方,眼神冷下来,“自是有里正来决断。”
对方一看卫长昀也是个硬茬,一怔,而后往后退了步,难免有些心虚。
“你、你们这是不想认?那——”
“并非不想认,就是要弄清楚事情原委。”卫长昀语气依旧如常,“先去医馆看看,镇上医馆无非那两家,走错了多走一趟就是。”
姜宁闻言,悄悄给卫长昀比了一个大拇指,“那走啊,别耽误吃晚饭。”
那几人一看他们要去医馆,连忙把人拦住。
“你们别去医馆了,反正就一两银子的药钱,你们出了,一笔勾销。”
一两银子?
姜宁瞪大眼,差点想给这几人一拳头。
狮子大开口啊,一两银子,直到他这食肆除开成本,要多少天才能挣到这一两银子吗?
“不可能。”
卫长昀看着他们,“你们为什么不敢去医馆?”
姜宁挑挑眉,“是啊,为什么你们一直拦着我们去医馆?难道压根不存在这么一个病人?还是对方没什么病,也不是吃我们家东西病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怎么可能是讹人?你们这店,这么小一家,我们要选讹人,那也是去醉仙楼、易安楼,选你们做什么。”
姜宁冷哼一声,“因为我们好欺负呗,要是去易安楼和醉仙楼,人家能让你们讹上门?还不早就被赶出来了,也就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好欺负。”
扫一眼那几个人,“你们是不是已经用这招讹了不少人?”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那几人的脸色就变了。
“碰到你们家算我们倒霉,好在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晦气,你们家的生意一定不怎么好。”
那几人说着就要走,被姜宁上前拦住。
卫长昀诧异地伸手,却没拉住人,只好跟上前去。
“你这人缺不缺德,自己敲诈不成,还说别人晦气,我看你们才晦气。”姜宁瞪着几人,“说不定你们前科满满,不是想要去官府吗?那我们现在去说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