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噘嘴,“那还是很多啊,你看,我两只手才有十个手指。”
朱红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是给他们俩备的干粮,“小宝,不是教过了吗?是十根手指,不是个。”
小宝挠挠头,舍不得地抱住卫长昀,“哦。”
卫长昀肩上背了书箱,放了一些书,还有笔墨,下面则是塞了一个大包袱。
“二哥和宁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要做什么?”
“保护好妹妹和自己。”小宝扁着嘴,快要哭出来说,“可是妹妹比我还厉害。”
小小瞪他,“什么啊,那我也保护你好了。”
姜宁“噗嗤”笑出声,晃了晃小小的手,然后松开,看向朱红道:“阿娘,家里拜托你了。”
卫长昀拍拍小宝的肩,朝朱红点头,“娘,小小和小宝尚算听话,但该说的得说,他们和我、宁宁是一样的。”
闻言朱红点头,“你们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在,明日秋哥儿也来,有他在也好很多。”
“一路小心,到了州府要是方便,可以托人带个口信,或者写封信回来,我能识得几个字,看到你们名字,便知道是安全到了。”
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心里难安,毕竟是出了远门。
卫长昀和姜宁对视一眼,答应会托人捎信回来。
今天还得赶路,尽早感到途中的驿站或者乡镇休息,不然天黑前露宿野外,先不说山匪盗贼,光是野兽就够麻烦。
“阿娘,我们——”
“宁哥儿,长昀等一下!”
“等一等!”
原本正道别的几人回头看去,就见赵秋、王子书和严肆喘着气跑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姜宁错愕地瞪大眼,不由愣住,“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卫长昀心绪浮动,忽地释然一笑,心里一松。
“还以为赶不上了,我们一早从村里过来的。”赵秋气喘吁吁道:“这个、这个是给你们路上带着吃的,我娘和子书娘做的。”
“这是私塾里大家写的寄语,希望你能秋闱中举。”严肆把一份册子递给卫长昀,“我也希望你能高中。”
王子书看着他俩,磕巴道:“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你们平安到州府,平安回来。”
姜宁鼻尖一酸,眼眶立即红了,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要回来,那也得给你们送行啊,我看人家去考试,可多人送了。”
赵秋把东西塞给姜宁,眨了一下眼,“你上回和我说的是,我考虑过了,既然有这样的机遇,那就试一试,反正大不了回家接着帮我爹娘种地。”
闻言姜宁面上一喜,“你能想明白就好。”
“你们一定要珍重,然后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王子书站在赵秋身边,看着他俩,“朱婶婶和小小、小宝,我们会帮忙照顾的。”
严肆也在一边点头,说他家在镇上还方便。
卫长昀朝他们拱手,行了一礼,“此行虽远,却有归期,盼各位珍重,再见。”
“长昀,谢过。”
三人见状,忙回了一礼。
此行山高路远,但归期已定,不日就会回来,重逢已定。
-
姜宁走过最远的山路,就是小河村到永安镇,一个时辰,来回两个时辰。
尽管知道山外有山,但真正踏上去州府的路,才知道漫漫山路无尽头是什么样。
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望也望不到头,还看不到人。
“前面有一处平坦阴凉的地方,在那歇会。”卫长昀扶着姜宁胳膊,“别逞强,还要走上两日,要是磨破脚,往后更遭罪。”
姜宁“嗯”了声,倒是半点不嘴硬。
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好阿娘提前给我们重新纳了鞋底,不然我怕是要体验一番磨破鞋底是什么滋味。”
卫长昀笑道:“山路多是砂石,哪怕是官道亦是这样,因为不易被雨水冲毁,而且容易辨别,但磨脚,鞋底薄的话,碰到尖利的石子,能划破脚。”
“不过休息会儿,我还能走。”姜宁扭头,对卫长昀一笑,“走走就习惯了。”
卫长昀“嗯”了声,却还是不免担心姜宁。
不是怕他吃不了苦,而是这么走三天,脚底会磨坏,本来他身上皮肤就脆弱一些。
姜宁看他微蹙着眉,伸手抚平,“别这么担心我嘛,我心里有数,走不动我们就立即休息。”
“好。”卫长昀点点头,扶着他在树下坐好。
姜宁往树干一靠,两条腿大刺刺地伸出去,要不是还靠着,就跟躺平似的。
瞥眼望不到头的山路,忽地庆幸这几日都是晴天。
要是碰到下雨,更麻烦,原本三日就到,估计得变成四五天。
“喝点水。”卫长昀打开水囊,“这会儿日头正盛,可以多休息会。”
姜宁接过水囊,喝了一口递回去,“我有一点好奇,难道镇上没有去州府的车队吗?”
说出车队的时候,他犹豫了下。
但说公共交通也有一点奇怪,这哪有啊,马车来回跑那也费人费力,还装不了多少人,完全亏本买卖。
卫长昀喝着水,扭头看他,拿开水囊后才道:“车队?”
“就是有人以此盈利呀。”姜宁舒服地乘凉,“专门组建一个牛车、驴车、马车的商队,不送货,就送那些去州府的人,把沿途的村镇算进去,按人头和距离收费。”
卫长昀一怔,想了想,“这算是商队吗?”
“算吧,反正挣钱的事都可以叫商。”姜宁不太明白燕朝有没有,但他记得有这种镖。
只不过镖局出现的时间太晚,所以大概率燕朝是没有。
“闻所未闻。”卫长昀道:“只不过一些人家,要是护送家里人出门,会雇人护送,但这应该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其实驴车、马车都不大,押送一趟不怎么盈利,尤其是远了。”姜宁点头,“要是可以坐十几个人,那或许还划算一些。”
“如果是有人以此为营生,那必定不能只负责把人送到,沿途若遇到歹人、山匪,还得保证他的安全,以命相搏,否则别人怎么会愿意花钱坐你的车。”
卫长昀想了想,“要是一趟十几个人,那自然得配四个能打的,还有三匹马、四匹马,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姜宁失笑,“所以我说这事儿不挣钱。”
不然年年公共交通企业都不盈利,全靠财政补贴,只有小部分才勉强盈利。
“我呀,还是想想到了州府,去打听打听那些酒楼的事。”姜宁枕着胳膊,闭上眼睛。
天下民生大事,他改变不了,只能改变自己。
卫长昀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肩上掉的小虫子,伸手拂去,任由姜宁歪过来靠在他肩上。
-
连着赶了三天路,在驿站住了两个晚上,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赶到州府。
幸好城门尚未关闭,不然还得在城外将就一晚。
姜宁和卫长昀交了过所,待守城士兵看过无误后,交还给他们,而后放他们入城。
才在城门口,姜宁就被眼前的繁华震撼。
人们打扮各异,往来络绎不绝,商户门口热闹、行人摩肩接踵,车马更是喧闹。
酒楼、客栈、食肆挂出的旗帜,什么模样的都有。
“大城市,果然不一样啊。”姜宁抬头打量着四周,“原先还不觉得镇上小,现在一看,州府不愧是州府,一进城就有好些客栈和酒楼,家家生意都这么好。”
卫长昀拉着他胳膊,防止被车马不小心碰到,“先去客栈?”
“差点忘了正事。”姜宁收起面上震惊,“二爷和顾伯父来过州府,都给我们推荐了客栈,咱们去哪家?”
“还是折中选他们俩都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