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竹林中一片寂静。
忽而,一阵清脆的拊掌声自后方响起,众人回首,但见一身着玄色深衣的男子倚竹而立。
众学子未曾见过此人,只当他亦是来求学之人,不过见其衣着,至少也是长安某个世家大户的公子,有人邀其坐下,不打扰夫子继续讲学。
萧伯瑀眸光微动,却见赵从煊眉梢微挑,示意他不要说出身份。
他无奈一笑,便令堂下学子回去思忖今日之问。
竹林下,一众学子相互探讨,相互交流,有些人说得好,旁人便纷纷喝彩。
忽然,有人问到新来的赵从煊:“这位兄台,你以为如何?”
赵从煊笑着道:“我自幼顽劣,未曾有夫子教过这些道理。”
“那你可算是来对了。”一学子拍案道:“夫子年少时便是太子少师,后来又成了当今天子的老师......”
那人口若悬河,话间尽是对夫子的敬佩之情。
赵从煊眼中含笑:“哦?竟有这等事?”
“那可不!”另一学子也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方才那一问,听闻当年夫子殿试对策,被称作惊才绝艳之作......”
赵从煊却饶有兴致地追问:“不知夫子作何回答?”
“这......”学子们面面相觑,一时语塞。他们只是听闻,先皇因其对策,便直接钦点萧伯瑀为状元,具体对策如何,也只有当年殿试之人才知道了。
夜里。
萧伯瑀坐在案旁,看着学子们交上来的策论。赵从煊半躺在他怀中,指间挑拨着他垂下的发丝。随着烛火轻晃,他忽然问道:“那年殿试,你究竟答了什么?”
“若是陛下,当如何作答?”萧伯瑀继续看着书卷,不答反问。他曾经也问过赵从煊这个问题,那时的赵从煊刚被封为宁王不久。
“我天资驽钝。”赵从煊轻晃着他的发丝,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回答:“没有夫子教过我。”
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赵从煊忽然起身,顺势跨坐到他腿上,案几上的书卷被推挤到一旁,他贴着萧伯瑀的耳垂低语:“不如......夫子教教我?”
萧伯瑀喉结微滚,但还是攥住了他作乱的手,“陛下天资聪颖......”
话音未落,赵从煊便贴上了他的唇,却只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而后又侧首含住他的喉结。
萧伯瑀呼吸一滞,攥着他的手不由松了几分,反客为主地覆上他的唇。赵从煊被亲得腰肢发软,整个人几乎瘫在他怀里,只能攥紧他的衣襟,仰着头承受。
两人呼吸交缠,唇齿微分,便又紧贴了上来,萧伯瑀的手掌扣住赵从煊的后颈,指尖陷入他散落的青丝间,将他压向自己。唇舌纠缠间,他另一只手顺着赵从煊的腰线滑下,托住他的腰将他往上带了带,让他整个人更紧密地贴在自己身上。
赵从煊轻喘着搂住他的肩颈,气息不稳,却仍在他耳旁轻唤道:“夫子……”
灼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萧伯瑀眸色一暗,忽然掐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按倒在案几上,他俯身而下,堵住他的唇。
衣衫渐褪,烛火轻晃,映照着案几旁交叠的身影。
赵从煊难耐地仰起头,手指插入萧伯瑀的发间,轻轻拉扯,他喘息着,依依不饶地开口,“当年殿试......你答了什么?”
萧伯瑀亲了亲他的唇角,“陛下已经做到了。”
他当年所说的话,如今的赵从煊已经做到,如今的大晟,盛世天下,海晏河清,无需再执着于他如何说。
可赵从煊却不明白,他还想追问,忽地,萧伯瑀揽住了他腰身,忽然抱着他站起身来。赵从煊喉间失了声,只得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指尖在他后背掐出几道指痕。
赵从煊浑身一颤,想要开口追问的话化成了灰烬。萧伯瑀便托住他,然后迈步向内室的床榻走去,怀中之人气息细碎,却因身体悬空而不得不紧紧攀附着他。
感觉怀中之人身体微微颤抖,萧伯瑀安抚般低头吻他,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每一处都不放过。赵从煊被他亲得晕头转向,脑袋早已炸成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触到柔软的锦被。
萧伯瑀覆身上来,让他再难回想方才那一个问题。
一室旖旎。
余韵未消,萧伯瑀将赵从煊搂在怀中,轻轻抚摸他汗湿的发,而后笑着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
此事过后,赵从煊也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便不了了之。
后来的一次科举殿试上,赵从煊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再问这个问题,殿内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他想听的回答。
直至一人开口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故欲使天下归心,当使天下人共治之。”
赵从煊抬眸望去,忽而一笑。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