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来看,这个女子身手了得,怎么说晕就晕了?
一旁的萧伯瑀听到动静,便上前查看,昏迷中的女子,手捂住小腹,像是极为痛苦的样子。
萧伯瑀道:“请郎中来。”
“对,对!”掌柜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六神无主,连忙喊躲在后院的店小二去请郎中。
没多久,衙门的差役和郎中同时到这茶楼中。
郎中把完脉后,眉头舒缓,“恭喜,恭喜。”
几人均是一愣。
郎中继续道:“这是喜脉,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不过,胎象看起来不稳,我开些安胎药即可。”
萧伯瑀几人与这女子素不相识,可他身为县令,自然不能放任她一个人不管,便命田安守在她身旁。
可毕竟男女有别,田安只得暂时将她安置在衙门后院,又请来一个丫鬟照看。
女子昏睡了一夜后,丫鬟匆忙来报:“那姑娘好像醒了......”
萧伯瑀正巧从外面回来,便顺便去看望她。
房间内,女子仍昏睡着。
丫鬟着急解释道:“方才她好像说了什么,奴婢以为她醒了......”
就在此时,昏迷中的女子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萧伯瑀靠近了几步,这一次,终于从女子口中听到了清晰的几个字:“肖承焕。”
第65章 剿匪
皇宫, 是夜。
御书房内,烛火轻晃。
皇帝赵从煊执笔批阅着奏折,眉间倦色沉沉, 却仍不肯搁笔。
一旁的小酉子估摸着时辰,躬身走近道:“陛下, 已经亥时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从煊笔锋未停, 只淡淡道:“无妨。”
小酉子心头长叹, 不敢再劝, 只得悄悄退后半步,低声道:“陛下, 茶凉了, 奴才这就去换一杯。”
自从萧相离开后, 皇帝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最明显的一点, 小酉子发觉, 陛下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他终日沉着脸,越来越有着不怒自威的帝王气魄。
朝堂上, 宋氏和萧氏余党虽然明争暗斗,可无人敢触怒龙颜。
按理来说,帝王本应如此。小酉子却觉得, 陛下并不开心。
待小酉子从偏殿取来热茶后,只见赵从煊倚在榻上,双目紧闭,看着像是睡着了过去。
小酉子松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随即取来一件薄毯,小心翼翼地盖在赵从煊身上。烛火映照下, 皇帝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眉头微蹙,似乎连梦中也不得安宁。
不知从何时起,赵从煊睡得越来越少,渐渐地,每日都睡不足三个时辰,即便这样,却还是常常在梦中惊醒。
太医院虽没有明说,这也隐隐暗示着,这是心疾。
小酉子即便再迟钝,也察觉了出来,陛下的心疾是萧大人。
不知不觉,萧大人离开长安将近一年了。
不久前,陛下盯着一道奏折看了许久,小酉子担忧地出声询问,这才得知,那是岭南节度使传来的清剿山匪的奏疏。
其中就提到了天峪县。
但奏疏上没有提及天峪县令,只有岭南节度使派人围剿了山匪的‘丰功伟绩’。
那节度使本想邀功,可那撰写文书的人,文过饰非的本事实在太差,一会儿说那些山匪在山头盘踞多年,十分狡猾;一会儿又说,那些山匪听到节度使的名号,被吓得屁滚尿流,主动向朝廷招安。
赵从煊没有揭穿,先是嘉奖了他一番,又下令命他清剿岭南一代的所有山匪,务必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若三个月内还有余孽,立即将他这个节度使革职。
收到圣旨的节度使,将撰写文书的属官狠狠打了一顿,这下是邀功不成,反惹祸上身。
天子虽远在长安,但对州郡各地身处要职的官员一清二楚,那岭南节度使是什么样的人,皇帝心中有数。
这次他主动撞上来,赵从煊便顺水推舟。若是他能办成,倒算是为当地做了一件好事,若是办不成......
但赵从煊没想到的是,那岭南节度使比他想象得更要无耻,他身边的人给他出主意,按照圣旨的意思,将这件事交给了天峪县令萧伯瑀。
并将时间缩短到至两个月。
“两个月?!”田安惊呼道。
岭南节度使府派来传话的人笑眯眯道:“我来这里时,耽误了点时间,算算日子,应该还剩一个半月。”
田安气得脸色铁青,“我们大人是天峪县令,那青峡、云壑和荆关县的山匪,怎么还算到我们头上了!”
萧伯瑀清剿天峪一地的山匪便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要他一个半月将岭南一地的山匪全部清剿,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萧伯瑀接过文书细细看了一遍,蹙眉道:“两个月的时间实在过于仓促,节度使大人可否宽限些时日?”
闻言,那传话之人冷哼一声:“这可是圣令,哪能由你们说多久就多久?”
“若是圣令,那总有圣旨吧?”田安不服气道,这肯定是节度使故意为难他们,上次萧伯瑀借兵不成,恐怕是被节度使记恨上了。
他越想越气,“若是伪传圣旨,可是要诛九族的事!”
“田安。”萧伯瑀轻声喊了他一声,示意他不要冲动。
那传话之人一下子被他恫吓住,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神色鄙夷道:“看你们也没见过圣旨长什么样,难不成皇帝的圣旨送来这小小的县衙?”
“你——”田安咬牙切齿。
萧伯瑀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即道:“若要剿匪,需向节度使府借调三百兵力。”
“这......这事,我要先禀报节度使大人。”
萧伯瑀微微一笑,道:“那便有劳了。”
待那人离开后,田安又气又怒道:“大少爷,那节度使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们,陛下怎么会突然下令要清剿岭南一代的山匪,还为期两个月,他们该不会真的敢假传圣旨吧!”
此等苛刻圣令,怎么看,也不像是赵从煊亲自下旨的。
“剿匪并非坏事,若此事能让过路商旅不再提心吊胆,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这倒是一件好事。”萧伯瑀说着,目光微疑,这岭南节度使看起来不像是胆敢假传圣旨的人。
“难道真的是陛下......”田安脸色越发难看,陛下已经将大少爷贬到边陲小县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萧伯瑀转过身去,淡淡道:“也许......只是巧合吧。”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兴冲冲地从侧门进来,她大步一迈,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剿匪?这事我在行啊!”
此人正是之前在茶楼遇到的女子,名为上官绵,数日前在天峪县的一条河边醒来,她失去了一些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在她醒来后,萧伯瑀问她,在昏睡期间,她叫了谁的名字。
只因,她口中那个人的名字极为特殊。承焕,赵承焕,乃永和帝的第九子,也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不过,在多年前,长乐宫走水,九皇子赵承焕葬身火海。又在八年前,突然冒出了个假的九皇子,谁也不知道,真的九皇子到底是死于那场火海中,还是流落民间去了。
而上官绵说的人,姓肖,肖承焕。
萧伯瑀只当自己多心了,但还是多问了她一句。
上官绵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为了养孩子,她只得找份活干,可她在县里找了好些天,原本说得好好的,她一提到自己有了身孕,那些雇工的人都摆手不要,好心的人倒是给了她几点碎银将她打发走。
无奈,上官绵只好暂住在县衙里。
听到萧伯瑀他们要剿匪,上官绵顿时来了兴趣,她隐约记得,她从前应该也是一个游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