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医便又故技重施,果不其然,他们中的一人找上门来。
肖神医捋了捋长须,故作高深道:“这位公子,看你面色,像是心有郁结,气血不畅啊。”
每个大夫几乎都这么说,赵从煊听后没什么反应,只问道:“先生可有良方?”
肖神医定了定神,笑道:“我......老夫行医多年,专治疑难杂症。公子这病,需得内外兼治,就是得耗费一些时日,不过......明日我得赶去天峪县寻一个老朋友。”
赵从煊道:“既然如此,不如同行?”
肖神医眉稍微挑,没想到这么轻易达成目的,他故作惊讶道:“公子也要去天峪?”
赵从煊轻轻颔首,“嗯。”
肖神医眼珠一转,故作叹息道:“这天峪县什么都好,就是那个县令......唉......”
“他如何?”
肖神医卖足了关子,强颜欢笑,又咬牙切齿道:“这个县令生得俊朗不凡,只可惜人面兽心,听说啊......他趁虚而入,强娶了别人的妻子......”
赵从煊眸色一沉,“是吗?”
“绝无虚言!”肖神医添油加醋道:“老夫那位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亲口说的。”
赵从煊抬眸看了一眼,“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肖神医轻咳一声,便不再多言,他也只能在天峪县外败坏一下萧伯瑀的名声,以此泄愤。
就在他转身出门时,赵从煊轻瞥了一眼身旁侍卫,下一刻,一侍卫猛地朝肖神医动起手来。
肖神医反应极快,他侧身避开,随即两人便交起手来。
打斗中,侍卫撕扯掉他脸上的伪装,两人均是一怔,很快,门外侯着的侍卫也包围了上来。
肖神医看向榻上的赵从煊,神色骤冷,“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赵从煊看着他的面容,眉头微蹙,一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肖神医趁他怔愣之际,忽然朝地上丢了一样东西,霎时间,屋内烟雾弥漫。
“保护公子!”
待烟雾散去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影卫无处追寻。
见此,影卫齐齐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无能。”
赵从煊思忖良久后,他揉了揉脑袋,“无事,此人只是一个江湖骗子罢了。”
若他不提及萧伯瑀,赵从煊兴许一时还看不出他的伪装。
失去易容的肖神医越跑越远,直到跑到河边才低低地啐了一口。
他在河边洗了把脸,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犹如惊弓之鸟般转过身后。
待看清来人后,他暗骂道:真是阴魂不散。
来人是天峪县的衙役,正是奉萧伯瑀之命,前来捉拿他这个肖神医的衙役。
此时,恰好撞上他一脸怨气无处发泄,肖神医咬了咬牙,正欲先下手为强。
那几名衙役拿着‘肖神医’的画像,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肖神医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下颌,终于反应过来,他脸上的伪装恰好除去了......
“喂!发什么呆,见过这个人没有?”衙役又问了一次。
肖神医故作反应过来,“哦!这人......是不是叫肖神医?”
“你见过?!”衙役神色一喜。
“当然,肖神医嘛,来我们这边好几天了,就住在前面那个悦来客栈呢。”
衙役相视点了点头,“走!”
他又道:“对了,他住在天字一号房。”
闻言,衙役郑重点了点头,“多谢告知!”
待他们离开后,肖神医勾唇笑了笑。天字一号房,住的正是赵从煊。
第68章 相见
悦来客栈, 处于三县交界之地,平时仅有过路的商旅打尖住店,生意不温不火。这几日招待了十来个客官, 这些人出手不凡,掌柜的眉开眼笑, 手中的算盘珠子打得啪嗒响。
若这些人再多留几日,那他后院马厩的修缮之事可就有着落了。
正思量间, 客栈门口进来两道人影。
掌柜的下意识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客官是要打尖还是......”
话音一塞, 掌柜的脸上的笑意凝滞,“二位官爷莅临小店, 这是......”
来人正是天峪县衙的衙役, 其中一人拿出一幅画像, 盘问道:“这个人, 有没有住在这里?”
掌柜的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可不想惹是生非,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 两名衙役便像看穿了他似的,“快老实交代,此人坑蒙拐骗, 我们是受命前来将他捉拿归案,你若敢隐瞒,便是同伙!”
“不敢不敢!”掌柜的连忙摆手,他压低了声音, 小心翼翼问道:“这人真是江湖骗子?”
“那还能有假,你莫不是在给他拖延时间?”一衙役上下打量着他。
掌柜的连声否认,又仔细辨别了一下画像中人, 随即道:“此人住在玄字一号房中,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两名衙役对视了一眼,一致觉得掌柜的有所隐瞒,这掌柜的极有可能就是那肖神医的同伙。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衙役留下看着掌柜的,以防动什么手脚,另一衙役独自上楼。
天字一号房和玄字一号房,一字之差,但相差甚远。
那衙役越发觉得,这客栈掌柜有所隐瞒,河边那小子说,肖神医那江湖骗子住在天字一号房。
于是,那衙役拐了个弯,朝着天字一号房走去。
房间外有两名持剑侍卫守着,那衙役心底一怵,但一想到岭南一代的山匪已经尽除,残余的党羽听到官府的名号,恐怕也得吓得屁滚尿流。
那衙役轻咳了一声,随即拿出县衙令牌,开口道:“官差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开!”
没想到,门口守着的两人眉头都没皱,只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速速离去。”
那衙役越听,便越觉得可疑,“本差奉县令大人之命捉拿要犯,尔等若敢阻拦,便视为同伙!”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只是右手同时按住了剑柄。
见状,那衙役神色一紧,连忙大声朝楼下道:“老钱!上来帮忙,这有硬茬子!”
楼下看守掌柜的衙役闻声冲上楼来,两人并肩而立,那姓钱的衙役年长一些,他眯着眼打量着这两名侍卫,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找那江湖骗子吗?”
“依我看,要么是河边那小子说得没错,这什么神医就住在天字一号房。”另一衙役连忙回道:“要么就是这些人心里有鬼,否则,里面的人怎么不敢出来。”
两侍卫耳尖,这衙役的话都传入了他们耳中,顿时,两人面色骤冷,低喝一声:“放肆!”
“我看放肆的是你们!”那衙役脾气也上来了,“天峪县衙办案,谁敢阻拦!”
这两个月来,他们被那江湖骗子耍得团团转,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将他逮住。
楼上动静惊动了整个客栈,楼下用膳的几名商旅纷纷抬头张望,几个胆小的已经缩到了墙角。掌柜的焦头烂额,却又不敢劝阻,可若真打起来,他这客栈可经不起折腾。
两名侍卫拇指轻推,剑刃微微出鞘,寒光逼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字一号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事喧哗?”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声音清透,与那江湖骗子的声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