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攥着赵从煊的衣襟,俯身狠狠咬上那张薄唇。
血腥味顿时在唇间蔓延开来,他忘记了君臣之礼,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后颈不许他退开。
这个吻无半分温情,赵从煊却笑了。
他宁愿萧伯瑀恨他,至少这样,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恨意攫取了萧伯瑀的理智,他将赵从煊压在身下,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手指掐进他的腰侧,力道之大,很快便在他的腰窝留下一道红痕。
赵从煊轻吟了一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带着酒气的呼吸缓缓靠近,他的唇瓣被咬破,却不知疼痛般贴了上来。
“大少爷!”屋外,田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伯瑀骤然清醒了过来,身下的赵从煊半裸着身子,凌乱的中衣半敞着,露出满身红痕,唇上、颈侧、锁骨处全是他咬出的痕迹,甚至血渍尚未干涸。
是陛下喝醉了,又不是他,他方才做了什么......
“大少爷,我煮了醒酒汤,您看看......需不需要?”田安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安静得很,田安心底着急,恨不得冲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萧伯瑀才开门出来。
田安下意识朝里头看去,萧伯瑀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萧伯瑀接过他手上的醒酒汤,声音多了几分沙哑:“给我吧。”
田安见他神色如常,刚放下心来,却忽地瞥见他唇上的血迹,面色骤然一惊,胆战心惊道:“陛下他......动手了?!”
“无事。”萧伯瑀没有多加解释,“你先回去吧。”
“大少爷,您真的没事吧?”田安如临大敌,早知道陛下来岭南没有好事发生,他就该将县衙的门关得紧紧的。
萧伯瑀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将门关上。
田安还想听一下里面的动静,门外守着的侍卫上前道:“请。”
屋内,赵从煊蜷缩在地上,呼吸变得绵长。
萧伯瑀将醒酒汤放在案旁,神色复杂,他该恨赵从煊的,恨他的欺瞒,恨他的绝情......
“陛下,你到底为何要来......”萧伯瑀呢喃道。
两人之间的纠缠只会徒增痛苦,他已经决心要放下这段感情,可赵从煊又为何苦苦相逼。
萧伯瑀半跪在地,他将人抱在自己的怀中,而后,他俯下身子,在赵从煊脆弱的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赵从煊在昏沉的醉意中骤然一颤,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他本能地仰起脖颈,却将自己更深地送入对方的唇齿间。
“疼......”他含混地吐出这一个字。
萧伯瑀没有留情,几乎要将他颈侧那块血肉咬下。
这一点疼,又怎抵得过这十年来的欺瞒之痛。
赵从煊迷蒙地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唤道:“萧伯瑀......”
话音落地,屋内空气凝滞。
萧伯瑀缓缓松开口,他扣住怀中人的后脑,粗暴地再度吻了上来。
赵从煊轻喘着,齿关乖顺地张开,血沫顺着呼吸咽下,发出黏腻的水声。萧伯瑀吮着他的唇瓣,又狠又重,带着惩罚的意味,像是要把满腔的恨意都揉进这个吻里。
赵从煊身体微颤,却仍微微仰首迎合。他小心翼翼地回应,舌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像是试探,又像是讨好。
只一瞬,萧伯瑀动作顿了一下。
他忽然放轻了力道,吻变得绵长而深重。
赵从煊的眼尾泛红,呼吸急促,却仍不敢主动加深这个吻,只是任由他索取,又在他稍稍退开时,下意识追上去一点,像是本能地贪恋他的温度。
直至案上的醒酒汤彻底凉了下来。
赵从煊满身痕迹,尤其是颈侧那么重的咬痕,萧伯瑀自然不能就这样送他离开。他将人抱起,轻轻放在他的床榻上,又亲自去打水,给他擦去身上的血迹和汗液。
做完这一切,萧伯瑀静静地看着他沉睡的面容,终于轻轻一叹。
次日,赵从煊醒来时,只觉浑身疼痛,尤其是颈侧之上,他轻轻一碰,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借着床榻旁的铜镜,他才看清颈侧的狼藉。
昨日的思绪慢慢回转,心口处的跳动愈发剧烈,他不怒反笑,又四处张望。
果然,这是萧伯瑀的房间。
可房内并没有萧伯瑀的身影,他迫切地想要证实昨晚的一切,他正欲开门,门却先一步打开。
萧伯瑀将早膳放在案上,轻声道:“县衙里只有简单的早膳,陛下若不喜欢......”
话音未落,赵从煊便道:“喜欢。”
萧伯瑀轻“嗯”了一声,又道:“陛下可在房中洗漱。”
说罢,他便准备离开。
赵从煊忽地抓着他的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早膳。”
拉扯间,赵从煊颈上一疼,他轻吸了一口气,却又极力压下。
萧伯瑀脚步一顿,他点头应下。
两人坐下,赵从煊喝得很慢,每次吞咽,都拉扯着他颈侧的伤口,他时而偷看萧伯瑀的神色,却见他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眼神不曾落在自己这边半分。
赵从煊眉间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至少萧伯瑀没再和他说一些绝情的话。他昨日借着酒意坦白一切,便已是想着,萧伯瑀怨他也好,恨他也罢,至少,在他的心里还有自己......
如今的情形,比他预想得要好太多,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
思绪间,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公子、萧大人,袁山求见。”
赵从煊还没开口,萧伯瑀便已经起身,“陛下慢用,微臣出去一下。”
“嗯。”赵从煊呆呆地点头,不过,袁山不是来找他的吗?
第72章 折枝赠君
自那天早上, 萧伯瑀见过袁山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了一句话, 说着南边郊外有处碎石塌方,若是遇到下雨, 极有可能变成泥石流,届时可能会淹没整个天峪县。
萧伯瑀亲自带人处理那处塌方, 直至今日也没见他回来。
赵从煊乖乖在房里等了他好几天, 期间, 只有田安会过来送膳。
送膳时,田安小心翼翼地瞥向赵从煊, 试图从中看出他留在县衙里的意图。直到他看见那脖颈处的痕迹......
田安脚一软, 差点将汤膳打翻。
发现天子的隐秘, 不会当场被拖出去砍头吧?早知道, 他说什么也跟大少爷去处理塌方。
赵从煊倒是不以为意, 反而暗暗将身体微侧,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田安哪敢再偷看, 他低着头,如坐针毡。
“你给朕说说,萧伯瑀可与你提过, 他可有喜欢的人?”赵从煊抿了一口茶水,眼睑微垂,嘴角不由地轻轻勾起。
田安虽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从前在长安时, 大少爷有一个喜欢的人,但自从被贬......不,自从来到这边后, 就再也没提过了。”
赵从煊脸上的笑意一滞,“再也没提过?”
“嗯!”田安重重点头,不敢有所隐瞒,“为了那个女子,当年大少爷还差点与夫人决裂......”
赵从煊脸上彻底没了笑意,他指节一紧,只能用喝茶来掩饰眸中的情绪。难怪萧家二老屡次求见,他却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替萧伯瑀求情,故而连宫门都不曾让他们踏入半步。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赵从煊脸色微白。
半晌,田安才听到一声“退下吧”。
他来不及细想陛下声音的异常,只连忙应下,待离开院子,他才如释重负。
房内的赵从煊攥紧了手掌,他看向窗外,心口的郁气难以舒缓,他迫切地想要见萧伯瑀,但萧伯瑀至少明日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