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178)

2025-08-15 评论

  “没有反抗。”流雪简明扼要地说道。

  一直冷眼瞧着的沈濯,听到裴瓒的疑问,缓步走进屋里说了句:“他们在受刑。”

  “受刑?”裴瓒不解。

  沈濯接过流雪手中的木棍,什么话都没说,更没有任何预兆,直接打向了裴十七的面门。

  “你干——”

  裴瓒的声音刚出来,甚至都没说完,就僵硬地止住了,因为沈濯也没有真的打裴十七,那根木棍就直挺挺地横在裴十七面前。

  关键是,裴十七也没有躲。

  这就是受刑。

  身为下属,犯了错被责罚时,他们是不敢躲的,更别提反抗、搏斗。

  这种事,旁人或许不清楚,可沈濯身为幽明府府主,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这种可能。

  沈濯又说道:“他们自然也怕死,但是最多做出逃跑的举动,让他们合力反抗,去杀了惩戒他们的主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畏惧,臣服,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算是面对死亡,也很难做出改变。

  “所以,你是觉得,眼前的这些道士,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受到惩罚才死的……可什么事会严重到将他们都杀死呢?”

  清源道观的道士,多少也跟背后的盛阳侯府有关,寻常人哪能斥责。

  就算是这些人都是漏进来的沙子,本就是有身份的,那也不应该明目张胆地死在清源道观里吧?

  很显然,这除了他们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外,还有示威的意思,至于向谁示威,裴瓒心里也有了答案。

  裴瓒背过身去,抬头望着牌匾。

  他的眼睛发晕,脑子也乱哄哄的,目光虽然停留在牌匾上,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沈濯,你知道长公主与道观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吗?”

  “不清楚。”说正事,沈濯态度冷淡,板着脸抱着手臂侧立在一旁,“许是母亲总到道观中去烧香拜神,眼熟吧。”

  “不,殿下与他们,关系甚密。”

  “哈?”沈濯觉得他这话说得很不对劲,盯着那几张灰白的脸,心里丝毫没有议论他母亲的愧疚,“母亲是养了些面首,可这几个,面目丑陋,绝无可能。”

  “……这是殿下说的。”

  “亲口说,这些是她的人吗?”

  回想起那日长公主所说的话,只说这里面有她极在意的人。

  极在意?但并不是面首男宠之流。

  或许是有别的利益牵扯,才让长公主对他们的死很在意。

  竟是裴瓒想多了。

  “是我冒犯了。”裴瓒深呼一口气,觉得胸口闷闷的,打算出去。

  只是一转身,视线下沉,落到了那灰白的手上,他盯着那僵硬的手,目光凝在指尖发黑的地方,似是感觉到不同,便走上去,指了指,问道:“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流雪立刻上前。

  方才,流雪检查时是直奔着死因去的,并没有留意指甲缝里的细节,被裴瓒提醒了,仔细瞧一眼,便说道:“是土,寻常泥土而已。”

  “泥土?”

  他们的身份是道士,日常也会侍弄花草,指甲缝里藏有未洗净的泥土也算正常。

  可沈濯不说他们死前在“受刑”吗,难道还有人刚搭理完寒冬腊月的花草,再去受刑?!如若这是真的,裴瓒也只能说,这人怪有闲情逸致的。

  裴瓒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土色不太正常。

  京都的土质偏黄,哪怕是黏在手上,等其干燥之后,也会呈现黑黄色,而不是像这指甲缝中的一般,仍是乌黑的。

  “城西应当没有这样的土,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

  幽明府外的树林。

  裴瓒一向观察细致,哪怕并不是用心留意,也能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地方。

  幽明府歪的树林,那处树木高大,遮天蔽日,空气又湿润,所以土质乌黑,与京都城里的大不相同。

  他这说法一出,连沈濯都觉得惊讶。

  枉他出入幽明府许久,却并未想过外面树林中的土是什么颜色,一时着迷地盯着裴瓒,显露出痴态。

  “连绿藓也在那处长着,是不是……”

  “啊——”

  门外,谢成玉的一声惨叫打断了裴瓒的思路。

  所有人立刻望向门外,几步之遥,谢成玉捂着胳膊,脸色苍白,而在他的指缝里隐隐渗出血色,应当是被暗器伤了。

  流雪离着门口最近,先一步迈出去,直奔谢成玉而去,剩下的几人,沈濯和领了暗示的裴十七,虽然与谢成玉不对付,却也跟了出去。

  就当最后面的裴瓒抬脚往外跑时,“轰隆”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他下意识抬头,碎瓦木屑同时落下,一时间灰尘四起,身着夜行衣的刺客直奔裴瓒而去。

  刺客出手果断,沈濯也毫不逊色。

  “铛”得一声,短刃相接,黑夜中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裴瓒下意识地躲闪,忽然撞进谁的怀里,他闷哼几声,惊险之余,并没有太多慌张,只是一抬头,几滴热血落在他的脸上。

  寒夜里,就连喷溅的血珠都有些许温热。

  血色入眼,裴瓒顿时慌了神,他本能地去拥住挡在身前的沈濯,目光紧紧锁着对方肩上的那柄匕首,他知道,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如果没有沈濯,这把匕首会果断地刺进他的心脏,了结他的性命。

  “沈濯!”

  他接连惊呼,沈濯却没什么表现,只是微微蹙着眉,反手甩出袖里剑,向身后杀去。

  与此同时,裴十七的匕首杀至刺客面前。

  刀光剑影,乱作一团。

  那刺客反应很快,眨眼间就拉开了身位,覆面之下徒留的凶狠目光盯上了裴瓒,但他已然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刺杀不成,转身要逃,裴十七纵身一跃拦在窗前,手中匕首直刺向那人脖颈。

  刺客竟然不避。

  “留活口!”

  关键时刻,裴瓒出声提醒,裴十七的动作戛然而止,硬生生调转了方向刺进一旁的墙里。

  门外的流雪扶起谢成玉后,带着一身的迷香悄然而至,在场的人闻了,腿脚都有些发软,不过流雪事先给旁人闻过醒神的香气,裴瓒几人只是恍惚了片刻,一摇头便清醒了,只有那刺客,重重地栽倒在地。

  裴瓒松了口气,瞧着裴十七手脚麻利地去处理那人,他扫了一眼,先关心起沈濯。

  “你怎么样?”

  裴瓒眼神关切地盯着沈濯的肩膀。

  沈濯一开始垂头不语,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痛苦,就好像无事发生似的。

  直到,他望进裴瓒那充斥着紧张的眸子里。

  随即,沈濯的目光向下一扫,划过肩膀,也划过扶在他肩上的手,而后不着痕迹地闷哼几声,一副吃痛但强忍着不说的样子。

  往日裴瓒瞧他这样,一定会说一句矫揉造作。

  可是现在不一样,这一刀是沈濯替他挡的,他全然没有心思回想沈濯是故意装出来的,只紧张地看着对方,眼里的关切都快溢出来了。

  裴瓒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虚虚地扶着沈濯的手臂,小声问道:“要不要把鄂鸿先生请回来?虽说夜已深了……”

  “唔!”沈濯假装疼得忍耐不住,一个劲地往裴瓒身上贴,“小裴哥哥,你扶一扶我。”

  “好、好……流雪!先替他包扎!”

  裴瓒靠过去的时候,衣裳也沾了些血迹,暗红的血在他浅色的衣裳上分外显眼,他虽有几分关心则乱,但还不至于完全失了章法。

  “小裴哥哥,疼。”

  沈濯将下巴垫在裴瓒肩上,几乎与他相拥,从流雪的方向瞧,看见的却是他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

  流雪淡然一扫,垂下了视线,老老实实地翻着随身药箱里的纱布。

  “先到一旁坐着,义庄行事不便,随后咱们就回去,只是你也不便骑马,要不我先回去赶一架马车来?我在胡说什么,离得这么远……”裴瓒扶他到一旁,自说自话地想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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