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229)

2025-08-15 评论

  刘尚书亲自捧着薄毯去嘘寒问暖,周遭也围了一圈对沈濯关怀备至的人,裴瓒觉得自己是没有靠过去的必要了,不妨按着原本的想法偷偷离开。

  于是,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裴瓒非但没有踹人下水的愧疚感,反而警告性地瞪了对方几眼,让人不要在这时候拖他的后腿。

  沈濯又能怎么样,他只能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世子!世子!快请太医!”

  “快!拿我的腰牌去请太医前来!”

  现场一阵兵荒马乱,原本还想凑上去混脸熟的人,此时悻悻地往后退,生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人昏迷不醒。

  至于那位早有先见之明的裴瓒,混在忙乱的人群当中,偷偷溜走了。

  什么沈濯地死活?

  不过是嚷这出未完的好戏更加跌宕起伏罢了,他才不操心这些。

  加快脚步,一阵小跑,逆着乌泱泱的人群便没了踪迹,直至看见城中的街道瓦房,裴瓒才放缓了脚步,舒一口气,平稳心态走回城中。

  天色尚早,哪怕是偏僻的地方,也能见到来往的人群。

  稀稀疏疏,三三俩俩,除了偶尔几个步履匆匆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缓慢地挪动。

  然而,就在裴瓒觉得今日这闹事已经落下帷幕时,街巷中却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奔他的方位而来。

  是为了沈濯,还是为了他?

  裴瓒暗叫不好,拔腿就想跑,可是一转身,甲胄齐整的一队人马拦在了巷口。

 

 

第171章 太后

  玄黑皮甲, 内里是灰色短衫,脚下是硬质长靴。

  腰间以红绳为系,挂着刻字银牌, 走起路来,红绳上的穗子一摇一摆,踢踏声也分外齐整。

  然而,裴瓒无心观赏这气派的一队人马。

  他将视线落在了这队人的腰牌上,随着他们停下动作, 原本摆动的殷红穗子, 也分地垂着, 玉牌上的“凤林”二字便越发醒目。

  凤林军。

  是太后的人?

  裴瓒略微往后撤了半步,而小队为首的那人却直勾勾地向他走去, 眼神如鹰, 仿佛要用尖锐的喙将他的心思啄出来。

  目标明确, 难以忽视。

  裴瓒微微蹙着眉头,掐着瞬息的时间,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从前他在朝堂上安分守己,一心为皇帝做事, 与太后并无来往啊……为何会被这一队人拦住去路?

  不动声色地抿起来嘴唇,紧张兮兮地盯着眼前的人。

  而对方行至面前,上翻着眼睛扫过他, 裸露的眼白中带着几分警惕:“裴少卿,太后娘娘想请您到宫里说几句话。”

  裴瓒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略微回礼后, 便问道:“太后康安,敢问是何缘由?”

  对方一沉声:“前些日子盛阳侯世子入宫请安,说起少卿大人, 提起大人行事果决稳重却又不失风趣,太后娘娘很是满意,正巧今日无事,邀您过去聊聊,大人勿要紧张。”

  这人的语气很轻松,语调微微上扬,说话时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可是此刻盯着裴瓒的眼神分外阴鸷,让人心里生寒。

  “大人,请。”

  他身子向后一摆,露出巷子外的低调马车。

  裴瓒的视线随之落到那里,心中没有更多的打算,当即说道:“臣今日赴宴,酒气未散,不如先回去沐浴更衣,再进宫面见太后,不至于失了礼节……”

  听出来裴瓒有想逃地意思,凤林军首领当即说道:“太后随和,不会怪罪。”

  说到这个份上,裴瓒是非去不可了。

  他沉下心,搭起手,语气平稳地道了句:“劳驾。”

  “请——”

  三月春暖,街旁的老枝早已见了新绿,临着温和日光,肆意地舒展,生出几分令人羡慕的昂然。

  街巷里也吵吵闹闹,时不时的犬吠,玩闹,都渲染着春的欢愉。

  唯独裴瓒一人,坐在简朴的马车当中,随着颠簸而左右摇晃,脸色也越发的苍白难看。

  刘尚书宴席的余波未散,就有新麻烦找上门来。

  他很难不将这事联系到一起。

  宴席上的酒鬼口出狂言,给康王摆了一道,虽说康王不管不顾,可这事一旦传到皇帝耳朵里就不好收场了,当然,康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裴瓒并不是很在乎,他在意的是无辜被牵扯的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而现在,宴席上的其他人还没什么动静,他却被太后的人马拦住?

  到底是谁安排得……

  他就像一条无辜的鱼,没有任何预料地被牵扯进来,也不是他哄骗沈濯那般,真的有预知未来的宝物……

  “该死。”

  想到这,裴瓒忍不住低声骂一句。

  他在沈濯面前放下厥词,可现如今还是踏入了危险之中,这岂不是与他当初说的话不符吗?

  难道又是沈濯故意安排得这出戏码,在坑害康王之时,还要诈一诈他?

  当真是可恶。

  裴瓒胸中气闷,轻抚了几下也不见效果,反而呼吸越发困难。

  马车外的人听见他方才的动静,问:“少卿大人有何吩咐?”

  裴瓒嘴硬,强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

  说完后,马车外没了声响。

  裴瓒兀自一人靠在车厢,胸腔中的闷感越来越强,眼前发晕,连近在迟尺的物件也没办法看清。

  凭着最后的几分清醒,他尝试着抬手掀起帘子,双臂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好不容易拽到了帘子,却又突然垂下来,“咚”的一声撞到车厢板,马车外的人也以为他是不小心碰到了,略微探了探头,没听见别的吩咐,便也没有过多理会。

  “……”

  他动了动嘴,发出几声喑哑的呼喊,却被车辙碾过石板路的声音盖过……

  铺天盖地的昏沉,如潮水将他淹没。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混沌未开的天地之间,与万物糅杂。

  被风云泥水共同裹挟,被难言的黑暗包夹,寂静,而混浊。身体的每一部分,四分五散,陷入了无边的虚妄之中。

  ……

  灯影恍惚,光线杂暗。

  未掩好的窗缝里泄进来几缕细风,将烛火吹得飘动摇摆。

  连带着香炉的青烟也飘忽不定,转了几个弯,悠悠地升着,在屋里蔓延开。

  “你竟也是一样的玩物丧志。”

  “皇祖母……”

  细碎的话音从青纱屏风后传出,其中一道声音听起来上了年纪,透着股历经世事的疏倦与年老,但是态度依旧强硬,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人肆意戏耍,失了皇室尊严,却还要替他求情遮掩,沈濯,脸面还要不要了?”

  沈濯双膝跪地,衣裳还是落水时穿得那件,听到裴瓒在宫门昏迷的消息,他匆忙赶来,没来得及换件体面的衣裳,为此,干涸的水渍还隐约可见。

  他深深地垂着头,神情不明,尽显狼狈。

  至于上座,是大周的太后,当今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

  “皇祖母,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沈濯是没预料到,只不过,他的疏忽是裴瓒突然出意外,而非他被戏弄着踹下水。

  他也懊恼着,眉宇间尽是悔恨。

  这些日子终日灌着苦汤药,都不曾听裴瓒提起胸闷的症状,就连诊脉的大夫都说裴瓒的情况也有转好……

  怎么就突然如此呢?

  他眉头紧锁,仔细推敲其中缘故,奈何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心。

  灯光昏暗迷离,檀香清雅幽静,本该是最能静心沉思的时刻,可沈濯在一声声的质问里,脸色越发难看。

  “咣当——”

  温热的茶盏直接泼到沈濯脸上,一滴滴的水珠从眉骨滴落,在他双膝下的深红地毯上晕开。

  不,也不只是茶水,还有几滴鲜红的血珠。

  他抬起头,望向这个眼前跟他血脉相连的女人,纵然对方年华不在,眉眼间多得是岁月的痕迹,但年轻时的风采犹存,依稀也能瞧出他与长公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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