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258)

2025-08-15 评论

  长公主果然将注意力调转:“皇帝昏迷已久,的确该早做打算,只是,就算他偶有清醒,却也撑不了多长时间,说不了什么话。”

  “先前入宫的鄂先生或许能解殿下此忧。”

  长公主现在所求的无非是个名正言顺。

  先帝在位时,固然有传位的想法,可一道一道的陷阱阻拦,又因着她是女子,总是遭遇阻碍。

  最终出了那样的丑事,便更无即位的可能。

  如今二十年转瞬即逝,她年轻时所做的那些“丑闻”,与现如今皇帝的所作所为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长公主也希望自己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希望将来写在史书上的,是她经韬纬略的治世之才,而非她杀弟夺位,不择手段。

  所以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等着皇帝有足够长的清醒时间,留一封诏书昭告天下,或者聚集群臣……

  她的盘算不无道理,可是以唐远为首的太医院看得太紧,她也不怎么信任在沈濯身边待过的鄂鸿,这事便一直搁置着。

  直到今日今时,阿察尔已死,再也没有拖下去的理由了。

  长公主垂眸,望着眼前桌案上的朱笔金印,这是她此生的追求,如今近在咫尺,却在无边无际的野心里生出几分不坚定。

  谢成玉眼神微暗,说道:“殿下,时机稍纵即逝,不可再犹豫了。“

  “殿下……陛下!”陈欲晓单膝跪地,行着武将的礼,“陈家,愿为陛下马前卒。”

  一瞬间转换的称呼,再度为长公主熊熊燃烧的野心添了把柴,然而她蓄势待发的眼神再度落到裴瓒身上,带着几分审视,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裴瓒依然没有抬头,声音却传了出来:“臣有一策。”

  “但说无妨。”

  ……

  从泠泠雨夜,但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黎明,无人知晓在他们酣睡的夜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到了次日晌午,京都中的大臣陆陆续续的收到消息,说是皇帝清醒了,精神还算不错,甚至用密诏邀了几位大臣进宫。

  是人都看得出,被传召进宫的都是朝中中立的党派,或是守旧的老臣。

  可眼下朝政由长公主把持。

  不管皇帝清醒到底是真是假,在这个节骨眼进宫面圣,站队到皇帝身边,无疑是在挑衅长公主……以及,是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所以即便接到密诏,也有人推脱,称病称祸,总之最后入宫的人并没有多少。

  守在皇帝寝宫外细细清点,左右也不过六七人。

  甚至,其中还包括着早就在此的裴瓒。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得不说。”

  裴瓒侧立在榻前,手里端着的是刚用完的药碗,碗底还有浅浅的一层棕褐色药汤,泛着微苦的气味。

  或是出气比进气要多,皇帝压根没有力气出声,只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僵硬地瞪向裴瓒,示意他说下去。

  裴瓒低着头,将药碗交给一旁的鄂鸿,说道:“前几日太后宫中突发火灾,查出来是明大人对太后怀恨在心,故意为之,为此,朝中大臣纷纷要求惩治明大人。”

  提及明怀文,陛下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不再像一块腐朽的木头。

  他的脸上因为激动,浮现一抹病态的红,眼睛也激烈的四处飘动,整个人躺在床上,抑制不住地颤抖。

  对待病重之人,任何刺激性的消息都应该缓缓地开口,或者干脆不说。

  裴瓒却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说道:“审理期间,又扯出从前的事,什么勾结北境,毒害陛下……引得群情激奋,不得已将明大人关入刑部大牢。”

  “他、他如何?”皇帝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裴瓒轻飘飘地说:“明大人自戕了。”

  不给对方留有任何反应的余地,直接将最后的结果告知。

  果然,皇帝像是受不住这打击一般,先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实在没那个力气,又重重地摔回去,两只空洞的眼睛凝起来的神也仿佛耗尽似的,只能让他死死盯着床头帐幔。

  呼气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稍微有所动作,便呼哧呼哧地响着。

  “明、明……”

  裴瓒垂眸,冷眼看着他曾效忠的帝王,还未来得及补上最后一刀,对方忽然歪头晕了过去。

  他轻挑手指,示意鄂鸿再度上前医治。

  很快,几根银针扎下去,皇帝悠悠地转醒,眼里多了些神采,但又记起裴瓒方才提过的明怀文死讯,眼里当即覆上一层浓重的悲伤。

  两滴浊泪顺着眼角流下,为他不臣的爱人哀悼。

  鄂鸿悄悄凑到裴瓒身边,低声嘱托:“这副药撑不了多少时间,最多清醒个一两日便彻底不行了。”

  原本由唐远治着,皇帝虽不能迅速醒过来,但是那样温和的补着,也多少能为皇帝续命。

  可鄂鸿的一把老参将皇帝的精神强行提起来,换来的结果只能是耗尽最后的命数,不多时日,便油尽灯枯了。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等着裴瓒假传旨意召进来的那批臣子入宫,见到如此残败的皇帝,想来会劝他,先留下即位的诏书,安排好后事……

  当然,只有几个臣子还远远不够当做见证。

 

 

第196章 崩逝 入夜。

  入夜。

  寝宫内灯火随风而摆, 忽明忽暗。

  像极了此时的皇帝。

  皇帝的龙榻前,稀稀疏疏地跪了十几人,有后宫嫔妃, 也有前朝大臣。

  隐隐的啜泣声入耳,伴随着明黄色床幔的晃动,一只枯槁的手伸了出来,颤抖着指向寝殿的一角。

  下一秒,众人不约而同地向那方向看去。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皇后上前, 用白玉似的手牵住皇帝的手, 隔着纱帐, 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与诸位大臣都在。”

  您有什么想说的, 尽可以交待了。

  床上躺着的人重重地咳了几声, 指尖稍微晃动。

  皇后对着诸位嫔妃说道:“退下吧。”

  在场的几位后妃识趣地提起裙摆悻悻离场。

  紧接着, 皇后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拉起床幔,像是生怕惊扰到卧榻里的人,可是她的眉眼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冷漠。

  把床幔完全拉起后, 皇后淡漠地扫了裴瓒一眼后,径直走了出去。

  寝宫大门打开又关闭,细微的气流飘进内室, 吹得烛火摇摆不休,皇帝那浑浊的眼睛瞪着烛火看了片刻, 好像又恢复了些精气神。

  “陛下, 请听老臣一言。”跪在最前头的臣子俯下身,声嘶力竭,仿佛忠心耿耿, 只为了大周,“陛下昏迷期间,长公主把持朝政,祸乱朝纲,不仅朝中肱股之臣被疏远,就连明大人也被害下狱,这都是她要脱权篡位啊陛下!”

  “老臣妄言,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立下储君之位!”

  老臣高呼一声,旁边的几人也跟着劝。

  左左右右都是一个意思,要皇帝立太子,别等着崩逝之后,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再懊悔。

  只是那年迈大臣说的有些离谱了。

  长公主是有些疏远这帮人,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强行架空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权力,但论其行迹和处理政务的能力,怎么也说不上祸乱朝纲。

  裴瓒杵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听着,不反驳,也不赞同。

  可就算他不开口,皇帝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立储,是每个皇帝都避不开的事。

  正值壮年,身体康健的帝王,或许还会为着大臣的冒犯发一通火气,但现如今的皇帝却没有那个能耐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被那位老臣当面提醒,皇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甚至,还不如知道明怀文身死时的反应大。

  “陈——”

  裴瓒对上那道沉重而萎靡的视线,一时以为他要喊自己,却没想到是在叫身旁的陈遇晚。

  他心里莫名捏了把汗,随即一侧身,也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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