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39)

2025-08-15 评论

  “小裴大人,请这边来。”

  身旁的孟公公打断了他的窃窃私语,引着他在明怀文身边落座。

  此时到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就连侍奉的宫女太监也不算多,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侯在身旁,添灯的添灯,焚香的焚香。

  裴瓒入座后,往明怀文的方向挪了挪:“明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明怀文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搭理。

  裴瓒没对他冷淡的态度有任何不满,反而留意到明怀文的脸颊和唇上都施了浅浅的粉色,一眼望上去,犹如少女羞赧。

  【真想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额哈哈哈……”裴瓒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裴瓒没想到,明怀文表面看上去一副清冷疏离的谪仙模样,怎么内心却是如此暴躁,白日里就是这样,说是早晚要宰了他。

  这样不行,好歹是备受皇帝器重的重要角色,无论如何都要搞好关系。

  裴瓒开始没话找话:“我听说明大人是澹州人?”

  明怀文随意“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是又如何?怎么你们京都人高人一等?】

  “澹州是个好地方啊……”裴瓒张开嘴,先夸了一句,想继续套近乎证明自己并非存着高人一等的心思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澹州到底哪里好,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风景秀丽,人杰地灵,难怪能有明大人这般人物。”

  明怀文冷笑:“澹州确实风景秀丽,群山连绵千里难与外界相通,大川大河年年泛滥百姓苦不堪言,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杀也杀不尽。”

  “……”拍马屁的劲使大了。

  好在明怀文还愿意装一装,通情达理地问着:“小裴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裴瓒堆砌着笑容,看起来还算真诚:“明大人久伴陛下身边,对陛下肯定十分了解,实不相瞒,想问问明大人陛下对于谢家和谢成玉的态度。”

  问完这句,明怀文的脸色彻底黑下来,面上的胭脂都遮不住。

  裴瓒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对方。

  回想一遍,他说的可是一个字也不错。

  里里外外的大臣奴婢都知道皇帝器重他,几乎每日都把明怀文带在身边,虽说明怀文是内阁大臣,本就与皇帝来往密切,但是这后宫也任他行走,着实是独一份的。

  裴瓒看到的就是如此,自然以为皇帝是信任在京都城中毫无根基的明怀文,全然没有想到背后另有原因。

  他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心里还在纳闷,偷听明怀文内心的想法,得到的也是一片死寂。

  幸亏他要二次开口的时候,湖面上驶来了一只富丽堂皇的船,压住了他临到嘴边的话。

  明灯点缀,乐声不绝。

  不止比他所乘的小船宽敞,还更加气派,一眼瞧上去就知道来人是谁。

  裴瓒早早地在岸台侯着,只在船靠岸的时候,就随着周身的太监宫女一起高呼:“拜见陛下!”

  片刻后,玄色的锦靴径直走过,落下一句:“爱卿无需多礼。”

  裴瓒对这称呼相当受用,乐呵呵地直起身。

  只是一抬头,天塌了。

  皇帝叫的根本不是他,而是离他几米之远尚在宴席桌旁的明怀文,甚至还是皇帝快步走过去,搭上手亲自将人扶起。

  呵呵,区别对待是吧。

  他正要没眼力见地走过去,恍然发现皇帝今晚的穿着跟明怀文十分登对,两人皆是艳丽的颜色,反而跟后方身着浅色衣衫的皇后都显得不那么般配了。

  裴瓒挨个向皇后和一众后妃行礼问安,入座后再将目光放到明怀文和皇帝身上时,他发现了几丝不对劲。

  皇帝总投过来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含情脉脉的,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该不会,他们也……

  裴瓒尽力克制不去瞎想,但是垂眸一瞥,看见了明怀文腰间挂着的香囊,织金团龙纹的,要说不是皇帝亲自赏的,那就只能是皇帝亲自系在明怀文腰上的。

  猜到这不可告人的皇室秘辛,裴瓒绝望地闭上了眼,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大周!要完!

  天杀的,怎么一个个地都要搞男人呢!

  裴瓒愤愤扫过对面坐着的几位后妃,娇俏的,婉约的,姿态万千,全是美人,还有同在最前方的皇后,端庄华贵,怎么这狗皇帝就不知道珍惜呢!

  鼓点紧凑,丝竹悠悠。

  盘旋的彩色衣带恍惚了视线。

  难得一见宫廷歌舞,裴瓒却压根没心思欣赏,只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本宫怎么瞧着小裴大人郁郁寡欢呢?”

  被提及姓名,裴瓒倏地抬起了头。

  原来是皇后留意到他的异常,举着酒杯对他温婉一笑。

  裴瓒心领神会,立刻端起酒杯,不料却听见她对身旁的皇帝说:“依臣妾看,小裴大人倒也是丰神俊朗呢。”

  说的话没问题,只是听起来怪怪的。

  特别是在猜到明怀文跟皇帝背地里的关系后,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起身:“容貌都是父母所赐,比起皮相,臣更愿以忠心许君。”

  “小裴大人这时候说话倒是动听。”明怀文在一旁拈酸蘸醋地讽刺他。

  皇帝听了爽朗一笑:“朕觉得裴卿倒不像是裴家人。”

  裴瓒没有插话,竖起耳朵听皇帝说他哪里不像。

  “朕记得年幼时,裴卿的祖父性情直爽果断,一把年纪还敢指着父皇的鼻子骂,现如今的裴卿没学到精髓。”

  裴瓒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虽然不知道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如今这位皇帝却是个什么事都往心里搁的主儿,否则也不会任由世家把持朝政盘踞京都,到今日才收拾他们。

  他可不敢跟裴家祖父一样,当面刺激皇帝,只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先皇仁善,陛下亦是如此!”

  溜须拍马结束,皇帝对他满意到不行。

  裴瓒却在心中唾弃着自己,想着若是真的生在古代,那必定是一顶一的奸臣。

  “裴卿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很得朕的欢心,只是那一手字,实在不敢恭维!”

  此时的皇帝,倒没了那股端坐高堂的感觉,比起君主,他更像是朋友,无所顾忌地吐槽着裴瓒那一手破字。

  “哈哈……”裴瓒陪着干笑两声。

  “科考之后,朕看过裴卿的文章。”

  终于提到这次宴会的目的,裴瓒不自知地收敛了笑意,聚精会神地听着皇帝所说的每一个字。

  “倘若仔细阅览,裴卿的文章自是第一,可是越看越气,越看越烦,觉得实在不能让裴卿轻而易举地做了状元!”

  皇帝的声音慢慢拔高,说到激动时,“啪”得一声将手里的玉串甩到了桌上。

  他并非生气,只是单纯激动。

  但在关键时刻又及时停住,目光如炬地看向裴瓒。

  【适逢谢家那小子在背后运作,朕干脆就许他状元!】

  于是,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在沈濯的提醒下,让裴瓒带着愤懑去查清真相,帮他清理朝中势力过于庞大的氏族。

  不过皇帝没预料到,谢成玉跟裴瓒是一条心,反而让他的心思在此刻看起来阴险又深沉。

  得知真相,窥探到皇帝的算计,裴瓒的心里像是被惊雷劈开了一道裂口。

  湖面上湿润的风呼啸地将其灌满,潮湿,冷冽,在心间化为残酷的风雪。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步履艰辛地走到现在,却始终没有走出皇帝设下的圈套。

  榜眼也好,状元也罢,都是皇帝制衡的工具。

  果然,圣心难测。

  “裴卿,你可长记性了?”皇帝笑着,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裴瓒的书法不好,当着后宫妃嫔的面,丝毫不提及谢家在背后的运作。

  裴瓒也只是愣愣地回答:“臣,记下了。”

  他整个人微微震颤着,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像是即将被无尽的阴谋拖进深渊。

  “小裴大人的差事做得不错,陛下不如赏点什么?”明怀文提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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