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68)

2025-08-15 评论

  没有扳指不一定什么事都做不成。

  视线在屋内流转一圈,重再度落到床榻上,他努力地回想昨夜的场景,试图抓住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到头来,所有浮现的记忆除了梦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是他在睡前点燃香粒,然后毫无预兆地一头栽倒。

  直至天明,他都没有任何别的记忆。

  问题出现在香粒上?

  裴瓒快步走到桌旁,端起香炉,里面只剩燃尽的香灰,打开盖子的那一瞬间,有些呛人的粉末扑出来,气味很是熟悉。

  他不是什么调香高手,无法根据香灰分辨香粒使用的药材。

  只是裴瓒记着,他在昏睡前就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像是屋内的脂粉味混了荷包的清苦。

  会不会又是沈濯刻意安排的呢?

  别忘了,昨日流雪走得着急,今日又故意没来……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她又何必心急。

  还有先前,沈濯欲言又止地问他要好处,最后那视线落到他的手上,没有言明,裴瓒也猜到一二。

  难道真是沈濯让流雪点燃迷香,故意让他昏睡,才好来偷扳指?

  裴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地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扯开了里衣。

  一瞬间,他脸色煞白,胸前的斑斑点点却红得刺目,每一处故意留下的痕迹都像是在嘲讽他的天真愚昧。

  居然真的信了沈濯。

  “嘭——”

  香炉打翻,香灰浮动,错落的光线在尘埃中穿梭,此时此刻,裴瓒能看见的只有铜镜中发红的眼角,和胸前的点点红斑。

 

 

第45章 穿耳

  裴瓒站在铜镜前, 零星的红斑刺目,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不知去向的金扳指也在暗示他,那些荒诞离奇的梦, 和不请自来的沈濯也许并非虚幻,他们所作的一切,漫漫无尽的缠绵,的的确确是在床榻里上演过的。

  目眦欲裂,泪痕未干。

  诧异与惊愕铺了裴瓒满眼。

  眩晕感袭来, 他突然伏倒, 梳妆台上零零散散的胭脂水粉散落满地, 再度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试图接受现状, 再冷静下来好好想个办法找沈濯算账。

  但是现实没留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

  屋外走廊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开锁声响起, 裴瓒连忙撑着桌面站起。

  方才的头晕目眩还未完全消退,他只能眯着眼打量几天不见的千面红。

  裴瓒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铭记着谢成玉的叮嘱,不管自己遭遇了多少磋磨,至少在表面要维持体面, 否则谁都能来踩一脚。

  于是,裴瓒虽然满头虚汗,却仍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楼主有何贵干?”

  “来人, 将他给我按住!”

  “你们要做什么!”

  千面红轻拍双手,屋外的一行人涌进来, 个个膀大腰圆, 一瞧就不是裴瓒能对付的。

  裴瓒立刻警惕起来,踉跄着后退两步,紧接着便被人抓住了胳膊。

  “放手!”裴瓒猛地一甩, 眼神凌厉,“宋芳华!你就不怕幽明府找你麻烦吗!”

  “正是为此事而来。”

  千面红不紧不慢地扶着云鬓上的朱钗,漫步到屋子中央,似是没怎么进过这里,眼神中带了些许打量的意味。

  只是屋内陈设普通,并没什么新奇的。

  她便倚着屏风,看向不断挣扎的裴瓒,轻勾唇角,笑里多了些冷冰冰的讽刺:“奴家行走江湖多年,仗着小伎俩杂耍卖艺的,或是全靠一张嘴皮子招摇撞骗的,奴家也遇过不少,只是他们多多少少也有些本事和关系,像大人这种身后无人撑腰,就敢大放厥词的人,实在少见。”

  “你什么意思?”裴瓒即刻察觉到她话语里的不对劲。

  凭什么说他背后无人。

  沈濯那个混蛋不是答应他了吗!

  甚至还不告自取向他拿了好处。

  别跟他说那混账东西把他吃干抹净就怕屁股走人了!

  天底下没有这么行事的!

  “意思就是,幽明府遣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府主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可能!”裴瓒一口反驳。

  他瞪着眼,衣衫不整,模样狼狈,肿胀的嘴唇也微微颤抖。

  反观千面红姿态优雅,勾着手指将云肩拢起,看向裴瓒的眼神相当玩味,似乎是在琢磨该怎么处置这位欺骗了她的朝廷官员。

  “不可能!你去找沈濯,那混蛋答应我了!”

  “沈濯?奴家不识。”

  千面红掂着步子逐渐靠近,染了凤仙花的指甲拨开裴瓒的里衣,瞧见那令人羞赧的绯红后,略微后退半步,眯起了眼。

  “看来大人在寻芳楼里也并不无聊,想来是春楼情暖,夜夜欢好……”

  “你闭嘴!”

  裴瓒又羞又恼,若不是有人拘着,都怕他一口咬在千面红身上。

  不,应该是立刻冲开人群,不顾一切找到沈濯,把人活活咬死。

  “哈哈……”千面红用手帕掩面,轻笑几声后,说道,“大人别恼,幽明府不要大人,可是我这寻芳楼要啊,恰好我这楼中花魁事多,恩客又急,不如大人暂代如何?”

  “滚!我可是朝廷命官,天子巡按,你岂敢!”

  裴瓒气得脑袋发涨。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千面红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让他暂代花魁?

  受辱事小,就怕千面红根本不止存着羞辱他的意思,而是想让他永远埋在寒州的风雪里!

  “大人还真是清高。”千面红抬起他的下巴,透过裴瓒的眼睛仿佛在遥望什么人,眼里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凄哀,随后指尖用力,语气冷淡,“不过,在我这寻芳楼里,可从未有什么天子巡按。”

  “你什么意思!放开我!”

  裴瓒不管不顾地挣扎着,一通乱拳打下来,倒真把旁边那些人震慑住了,他瞅准时机就想往外面跑,但千面红也不会任由他反抗的,一声娇喝就让人按住了他。

  双手被绞在身后,裴瓒被迫抬起头。

  仍是不肯屈服半分,眼里凝聚的怒气几乎可以将人淹没。

  千面红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脸,指尖慢慢滑到耳垂处,稍微用力揉搓着圆润厚重的而出。

  她语气绵长:“在寒州边境向来有一种习俗,说是女子在嫁人之前必定要穿耳,为的是以后要佩戴夫君亲自从冷江里所获的珍珠,真可惜大周是没有这般习俗的,否则,不知每年会有多少人死于冷江呢。”

  “你一定认识沈濯!那混蛋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提起这件事,裴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濯。

  在那夜的小船上,沈濯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奴家说了,不认识什么沈濯。”千面红继续揉捏着他的耳垂,稍稍用力就让他痛呼出声,“大人若是佩戴珍珠,想来是极好看的。”

  她不动声色地抬手,旁边候着的人便立刻拿了穿耳的针。

  接过帕子里粗针,在裴瓒眼前一晃,即刻就把人吓得脸色惨白。

  “你敢——”

  “杀人越货我都敢,何况是让大人为了说下的谎言受点伤呢!”

  千面红没有因为裴瓒的狠话就停顿,反而直接将银针抵在揉得发红的耳垂上,不再多说一句,就猛地刺了下去。

  “啊啊啊——”

  伴着刺耳的尖叫,滴滴深红血珠涌出。

  顺着裴瓒的脸侧一路蜿蜒,凝聚在下巴尖,最后被满脸的冷汗冲淡,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眼眶里的泪水却将落未落,带着恨意凝在眼底。

  他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发丝被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双手却紧紧攥拳,从头到尾说不出的倔强与委屈。

  “我见犹怜啊,大人。”

  他根本听不清千面红在说什么。

  耳垂刺痛异常,脑海中一连串的嗡鸣,裴瓒只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再度被人抬起,柔软的布料擦去脸上的血水和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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