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74)

2025-08-15 评论

  “没错。”陈遇晚盯着眼前齐高的裴瓒,隔着斗篷抓住了他的手腕,“敢问大人知道些什么?不……不管大人知道些什么,还请大人帮我。”

  裴瓒计谋得逞,心里泛起一丝窃喜,只是面上不显,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世子爷放心,下官必定尽心尽力。”

  反正查赈灾银也是查,查内鬼也是查,左右逃不过一个“查”字。

  裴瓒只期望着,进展能顺利些,最好两件事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能一箭双雕,否则耽搁了哪一边,他都觉得过意不去。

  “不知世子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有所行动之前,必然要问清楚来龙去脉。

  陈遇晚也不再藏着掖着,重新把马拴好,直接就把人拽到了避风的破庙里,准备将他这些时日所做的事情娓娓道来。

  破庙外风声呼啸。

  凛凛寒风穿过茂密的针叶林,卷了残雪枯枝,在地面上聚起小股涡旋。

  只是尚未来得及成气候,片刻便消散了。

  唯一受不住的,恐怕就是破庙外腐烂的经幡布条,和那扇摇摇欲坠的老窗户,风一过,呼啦地摇摆着,跟闹鬼似的。

  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破庙里的温度跟着下降,连先前还算是温热的手炉都没了温度,陈遇晚这才把他一路查到的线索说完。

  裴瓒搓着冻红的脸颊,一条条地替他理清楚,可忙活了许久才发现——这些线索几乎没什么用处。

  涉及面虽广,牵扯到寒州的方方面面,上至官府衙门,下到黎民百姓,甚至连寒州地界内的官道上哪处管理不妥当,陈遇晚都有调查。

  就是对内鬼一事,没查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裴瓒实在忍不住寒气,起身跺了跺脚,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反手指着他在桌面上留下的“官府”二字,说道:“世子爷,漫无目的地查下去,很难直接找到有用的线索,不如直接去总督大人那里问个清楚。”

  “寒州的兵马总督吗?”

  陈遇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寒州地界广,又因为处在大周极北边境,单是一个州便设立了总督府,换做旁的州,基本都是巡按,或者旁的什么官负责一州之内的兵马军务。

  而陈遇晚要查内鬼,牵涉到此番大军中的将士,还在寒州地界里,就免不了与总督交涉。

  早去晚去,都是要去的。

  与其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还想不出任何办法,不如早早地直奔主题。

  陈遇晚多此一举地问:“会不会打草惊蛇?”

  “世子爷,您瞧瞧您进入寒州以来做得这些事,还有您整日行侠仗义的举动,只怕蛇胆都快被打破了。”

  “……”

  裴瓒已经深知寒州当地官员的脾性。

  他还未进入寒州,就已经惊动了那些人。

  更别提陈遇晚丝毫不加遮掩的行事作风,哪怕最初无人知晓,不出三天,整个寒州上下都会知道陈遇晚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裴瓒忽然想到一事。

  如果寒州官员早已被惊动,知道陈遇晚此番前来的目的,为何没有人出手相助呢?

  仔细想想陈遇晚一路所查的事情,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裴瓒可不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愣头青,他一琢磨便觉的是有人故意引导的。

  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寒州当地官员所为。

  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当真也跟内鬼有勾连?

 

 

第49章 思凡

  天色渐晚, 云影横斜。

  薄云展现出火红色调,如同绚丽的画卷,漫漫地在西天边铺陈开来。

  陈遇晚难以反驳裴瓒的话。

  他先前也察觉到些许奇怪之处, 分明每次在追查线索的时候,前一脚还是按着抓内鬼的想法去的,可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所查之事跟内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还以为是中间出了差错,或是自己疏忽大意搞错了方向。

  今日听裴瓒解释几句, 他便想明白了。

  “寒州当地官员实在可恶, 想法设法地伪造出与你所查之事相契合的线索, 但等你浪费时间深入时,就会发现与内鬼之事毫无关联, 甚至南辕北辙, 我想, 他们既然冒险这么做,必定跟内鬼之事脱不了干系!”

  裴瓒气愤地掐着腰,对着破庙里被打砸得只剩底座的佛像一顿喊叫。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面颊上绯红一片。

  喊完之后, 身子也略微热了片刻,但长时间滴水未进,热气消耗得格外快, 周身除了那件斗篷,也没有旁的御寒工具, 还是难以阻挡寒风的侵袭。

  裴瓒抬头看了眼天色, 太阳西沉,马上就要入夜。

  他又扫了几眼所处的破庙。

  破败的窗子,腐朽的经幡, 还有散落满地的石像,瞧着不是能过夜的地方。

  也就只有角落里的干草堆勉强干净,但终归无法御寒。

  他又不像陈遇晚那样,是练家子,有一身的热气,让他在漏风的破庙里待一两个时辰,他就有些受不住了。

  裴瓒哆哆嗦嗦地搓着手臂:“世子爷,不管你想没想明白,总督府是非去不可。”

  陈遇晚眼中浮现些许迷茫:“即刻就去吗?”

  裴瓒:“至少咱们得找个像样的,能避风的地方住一晚吧。”

  陈遇晚看着他被冻得发紫的嘴唇,也不知道想没想通,反正在满脸愁容地吐了团白雾后,拿起破木桌上的剑往外走去。

  见状,裴瓒立刻跟了上去。

  陈遇晚整理着马鞍上的包袱,来来回回动作不停。

  但仔细端详几眼,就会发现他始终都是在重复原本的动作而已。

  裴瓒不知道他在磨蹭些什么。

  正要凑上去提醒,就瞄到了陈遇晚心虚躲闪的眼神。

  他一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陈遇晚先前走得那么干脆,原来不是粗心大意没想到这点上,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带他走,只想着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果然是救错了的人啊。

  如果陈遇晚救出的人是流雪,肯定不会是这般无视的态度。

  裴瓒一时心冷,站在他身侧,也不跟他藏着掖着,直接问道:“世子爷,共乘一匹马不行吗?”

  陈遇晚沉默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用手抚摸着马鬃。

  看起来像是很爱惜这匹白马。

  不过,先前在寻芳楼的窗下低语,裴瓒可没体会这爱惜之情。

  裴瓒也不给他递台阶,干巴巴地顶着冷风站在原地,只等着对方说话。

  陈遇晚薅了把马鬃,神情有些犹豫,见着实在不能避开这个话题,才说道:“东西太多了,共程一骑肯定不行,马儿受不了。”

  分明他们来得时候还是一起的。

  现在却说这种话。

  裴瓒不知道陈遇晚是怎么想的。

  不过现如今的情形,陈遇晚肯定不会把他单独扔在破庙里。

  没等裴瓒开口,就看着陈遇晚解下马背上的一些列沉重包袱,独自折返回破庙当中。

  没了扳指,他也猜不到陈遇晚为什么不肯跟他骑一匹马。

  看着对方别扭的态度,以及现在决绝的背影,他有些担心——陈遇晚该不会是打算自己在这里待上一夜,让他去附近的城镇买马吧?

  如果陈遇晚真是这么想的。

  那就算给裴瓒千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平襄王府的世子放在荒郊野外。

  危险不说,只这寒州的夜就是能冻死人的。

  他急急忙忙地追上去,还没来得及劝阻,就听到破庙里哐当一阵吵人的响动,似乎还夹带着拖动东西的声音。

  裴瓒站在门外往里瞧。

  不消片刻,就看见陈遇晚肩上挂着两个木头车轮,双手拖着车板从那尊破碎佛像后走出。

  满屋灰尘乱飞,“哐”得一声,陈遇晚直接把车板扔到了地上。

  “咳咳咳——”

  裴瓒捂着嘴,挥走眼前的飞尘。

  他半阖眼皮,朦胧之中看见陈遇晚弯着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淡然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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