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97)

2025-08-15 评论

  裴瓒把话重了两遍,是气急了,怒目圆睁地看着无辜的鄂鸿,把心里那些憋屈和不满全发泄出来。

  然而等他吼完这句,才意识到鄂鸿虽是沈濯的说客,但并非是沈濯本人。

  他实在不该把坏脾气发泄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幸好鄂鸿早有预料,所以并不在意。

  “因为公子所求的不是随便的什么人,而是一颗真心,许多年并未有人许给他真心,所以才会在遇见大人之后,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真心?”

  听到这两个字,裴瓒的气势逐渐低落下去,他没忘了昨晚是怎么仗着真心奚落沈濯的。

  他看见了沈濯那扭曲的情意,因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不惜一切地贬低。

  哪怕是现在,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做的完全都错了。

  至少,沈濯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他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拒绝。

  “平心而论,我对他并不算好。”

 

 

第63章 背离

  “可从前并未有人如此对待他, 只需零星一点,哪怕是大人不稀罕的一点,公子便心满意足了。”

  裴瓒猛地抬起头, 眼里闪过几分错愕。

  夜深人静时,他也替沈濯辩白过。

  特别是害沈濯摔下楼梯之后,心里惶恐,偶尔也会冒出些柔软的念头。

  他心里纠结,无法决断。

  觉着沈濯罪该万死, 不能轻易饶恕, 同时还觉得事出有因, 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一个人身上。

  归根结底,他拎不清自己的感情。

  如同置身迷雾之中, 看不清前路, 也没有退路。

  纷繁的思绪缠于心间, 哪怕很明确地知道不应该在此事上浪费时间,他却无法自控,难以抽身。

  听到鄂鸿这几句话,他也是低着头不清不楚地看向桌角, 像是难以琢磨沈濯的真心,也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最后, 愣愣地问了句:“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大人不是很清楚吗?”

  总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他算是看明白了,鄂鸿也并非谁的说客, 而是纯粹的来扰乱他的心思的。

  裴瓒轻叹一声, 揉了揉眼睛。

  转过身去背对着鄂鸿说道:“我现在无心想这些。”

  鄂鸿垂眸:“大人随心而为,想什么都行,没人会逼迫大人一定要想什么。”

  “如果先生真是这么想的, 那就完全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裴瓒轻笑,显而易见地在嘲讽鄂鸿的用心。

  鄂鸿也不恼,整个人从内而外地都散发着长者的通透,听了他夹枪带棒的话,也不过宽厚一笑:“我是医者,一心只为大人的身体,大人作何决定,有何想法,都与我无关,只是大人想明白,不再为此忧虑便好。”

  “我早就想明白了。”裴瓒嘴硬。

  “可大人依旧满面愁云。”

  他的心思逃不过鄂鸿的眼睛,哪怕故意背着身,也能从先前的状态里窥出一二。

  但裴瓒不能就此承认他的摇摆不定。

  “那是我在忧虑寒州之事。”

  鄂鸿附和着跟了句:“寒州之事,错综复杂,的确值得大人忧心。”

  不知道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总之,无论他说什么,鄂鸿都一副“就该如此”的神情,也不过问他对沈濯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裴瓒抬眼扫过窗外,不知不觉已经磨蹭了许多时间。

  他眉宇间闪过几分不满,可面对着鄂鸿这样的长者又实在说不出过分的话,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我现在只想查清赈灾银一案,先生也看见了,十年来寒州官员欺上瞒下,百姓苦不堪言,我既领旨受命,就比如会给陛下和百姓一个交代,所以,我现在没有追情逐爱的心思,更不想被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缠上,这样说,先生可明白了?”

  鄂鸿眼里闪过几分光彩:“自是明白的。”

  “既然明白,先生便回去吧。”

  裴瓒说完,也就转过了,收拾着桌面上的书本,看起来也有离开此地的打算。

  不过,鄂鸿轻叹一声,拦住了他的动作。

  “不瞒大人,此番前来并非是受人所托,而是我自愿的。”

  “嗯?”裴瓒紧盯着鄂鸿,试图从他有些浑浊的双眼中,看出些许疑虑。

  但也不知道是鄂鸿年岁长,善于伪装,还是裴瓒没了扳指后,就没了那份勘破人心的本领,总归他是什么都看不透。

  裴瓒满眼疑惑地看着鄂鸿,试图让他继续说下去。

  鄂鸿却拖延拿乔,先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再兀自找把椅子坐下。

  “大人被迫离开驿站后,过了几日我们才被公子带走,本以为能很快见到大人,却不想昨夜流雪和十七突然离开,说是应公子的吩咐,要来寻大人。”

  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特别是沈濯摔下楼梯后,那一抹鲜红的血。

  此刻被鄂鸿提起来,裴瓒依旧揪心。

  “我起初还以为,大人往后的路上不再需要我这个大夫,没想到他们二人走了几个时辰,便匆匆折回来,说公子受伤了。”

  听到这,裴瓒忽然提神,着心留意鄂鸿的话。

  可鄂鸿偏偏停了一瞬,眼含笑意地对上他的视线。

  不知为何,越是被这样盯着,裴瓒的心跳就越快,就像是他刻意隐藏的小心思被人重新翻出来,被迫公之于众后,他开始回避,否认。

  幸好鄂鸿没说什么,只说了句让他放心的话:“公子的伤不重,修养些时日便好了。”

  随着话音落下,裴瓒悬着地心也放下了。

  他随意地把手里的书本扔下,顺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比上一刻不知从容了多少。

  只是鄂鸿还没说完。

  “跟大人一样,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可是心出了问题。”

  “我跟他不一样。”裴瓒反驳。

  鄂鸿跟哄小孩一样笑着:“好好好,不一样。”

  裴瓒:“……”

  “不管是否一样,公子对大人可是一往而深。”鄂鸿放下茶杯,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或许早在初次为大人诊脉时,便已经有些旖旎情愫,只是时机未满,并没有向大人表达过。”

  初次诊脉……

  也就是他向皇帝求了东珠,被赶出皇宫之后。

  那时的时机确实不好,被沈濯连累,他都恨不得见面先啐一口。

  不过,后来也没什么好时机啊。

  这人不还是照旧招惹他。

  “大人一见我便说我是说客,可大人不知,我也是苦口婆心地劝了他,告诉公子莫要强求,一味地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可惜啊……”

  后面的话,鄂鸿不用说裴瓒都知道。

  绝对是沈濯那厮铁了心地不肯做出任何改变,以至于鄂鸿跑来劝他。

  也真是难为沈濯身边的下属,不仅要卖命,还要鞍前马后地操劳感情之事。

  不过,就算是来劝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裴瓒敲着桌面,有条不紊地问道:“既然如此,先生就来劝我了?”

  鄂鸿无奈:“我绝对不是来劝大人的,平心而论,公子的所作所为实在配不上大人的真心,大人抗拒,实属情理之中。”

  “那先生为何还不走?”

  “我说过了。”鄂鸿微微叹气,“我是自愿前来,也就是说,我是撇下他们偷偷溜出来的。”

  裴瓒能想象沈濯被抬回去之后是怎么样的情形。

  流雪跟裴十七两人必然少不了一顿责骂,可是鄂鸿竟也受不了选择离开……

  关键是沈濯的腿还伤着,鄂鸿离开了,谁还能前去医治?

  他蹙着眉头,满是不自在地问着:“可他的腿不是还需要先生照看吗?”

  “无妨,伤药都已经配齐,只需更换就好。”

  裴瓒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虽然还觉得鄂鸿的做法有些不妥,但他也只是盯着对方,并未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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