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陛下反应来看,是真的气够呛,在共梦时他无意提过采花贼,能把萧允安从情.欲的浪潮内,直接气痿。
陛下那么生气,他和陛下在梦里有肌肤之亲又怎么样,萧允安只肯在梦里碰他,不就是……不够喜欢么?
叶无忧总嘻哈着和杨棯保证,说自己是守疆的将军,陛下肯定要多方考虑,但他是守疆的大将军又怎么样,陛下是君,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萧允安给的,萧允安能给,自然也有办法收回去。
他只是个没有倚仗的臣子,没了他,萧允安还能培养第二个,第三个叶无忧,他最多奢望将功折罪。
陛下心善,许能看在他稳住北疆的功劳上,免自己死罪,但是活罪……陛下能看在肚子里的小家伙份上,缓几月刑吗?
没小家伙前面,掉脑袋就掉脑袋了,他叶无忧睡也睡过了,不亏!
然而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小家伙既然来了,叶无忧就想护好他,那可是他和萧允安的孩子,他偷来的孩子。
叶无忧是因喜欢萧允安才想要一个和陛下血脉存续的证物,但相处三月,小拖油瓶努力地在自己肚子里待了三月,那么顽强的小金龙,让他对孩子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叶无忧舍不得带着小东西一起走黄泉路,他希望陛下能看着皇家血脉的份上,许他生下来后,再掉脑袋。
私生子的名头是难听一些,但好歹也是萧允安第一个孩子,他相信陛下能处置得当,给小家伙一个正正当当的身份,以后做个闲散皇子,好歹有陛下疼。
“小拖油瓶,你一定要生得像陛下一些,让陛下一看就心生爱怜,你爹我这下恐怕不止六十大板了。”叶无忧晃着一脑子的苦闷回到自己营帐,闷闷地坐在桌前,揉着小腹自言自语。
肚子里的孩子尚不能给出反应,叶无忧便将目光转向桌上的信纸。
陛下送来的信纸,只是摆着,信纸上青竹香就能飘到叶无忧鼻下,一张没有巴掌大的薄纸,沾的香气比之前送来的贴身里衣都要浓,绝对不是随便就能沾上的。
萧允安肯定怀疑了。
“陛下,您又试我。”
夜深,叶无忧把自己滚进被窝,捂着肚子害怕地卷着被褥小声呜咽,他感觉自己又变回巷子里没人要的小乞丐,萧允安要丢掉他了。
想着想着,额下的枕头,不受控地又被浸湿一片。
北疆的风,燥热又压抑,吹动帘帐,让人难以安眠。
今夜注定难眠,叶无忧,杨棯还有军医三人都没睡着,次日一早,三个人都顶着黑眼圈仔细看,叶无忧瘫着的脸上,眼角微肿。
萧允安御驾亲征前往北疆剿匪的旨意先一步抵达军营,叶无忧捏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只觉烫手不已,叶无忧看着上面的“剿匪”二字,脑袋阵阵发昏。
北疆哪里有匪,陛下这不就是欲盖弥彰?随便找了个由头来北疆逮恶名昭昭的采花贼。
谁是匪?他叶无忧就是匪,他的营地,就是十万匪窝……
圣旨已到,那陛下肯定也快到了,他时间不多,不能再傻等了,他得做些什么。
叶无忧望着沙盘上北蛮的都城,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不如临死前干一票大的!
于是,叶无忧躲着所有人,稍作伪装,悄悄溜出军营。
没几天,被虏轫暗算后,叶无忧信香紊乱的事传到摩伊斯统治的北蛮,叶无忧的坤者身份在北蛮都城内人人皆知。
甚至还有秘闻说叶无忧被不知那个野乾君搞大了肚子,现在在军中威望尽失,已将目光看往胡都,似有投靠之意。
谣言不知传到什么程度,摩伊斯也有所耳闻,他甚至收到了叶无忧传来的手信,沾着坤者信香的手信上写着的还是格外诚恳的胡语。
似乎在急着佐证这条一看就很假的谣言。
摩伊斯捏着手信的手一抖。
叶无忧不是才灭了虏轫那只?
灭完就威望尽失了?大着肚子灭的?
……总之,哪哪都透着诡异。
摩伊斯选择不信。
——
另一边,摇摇晃晃的车队终于行程过半,萧允安估摸着旨意该传到叶无忧手中许多天,掀开车帘唤零一。
零一神出鬼没地钻入车帘。
萧允安:“……”
萧允安头疼地看着跪在马车内的前暗卫,现侍卫,无奈道:“你现在是朕明面上的侍卫,不用再躲人耳目。”
零一惶恐,慌乱地把头砸向地面,磕得哐哐响,力道之大,像是要拆了圣驾。
“行了,别拆了,北疆最近如何?”圣驾内摇晃不止,萧允安急忙阻止零一的拆车行为。
“北疆一切正常,北蛮那边得知陛下亲征,并无动作。”零一回。
零一不是高肃,听不出言外之意,萧允安只能直接问:“朕问叶勉。”
“叶将军那边,只有杨副将前两日传回的军报,说是已歼灭北蛮新部,这条已递给陛下,其余暂无消息,应是一切安好。”零一照实回。
“叶勉没弄出什么古怪的欢迎仪式?”萧允安蹙眉,显然是吃过叶无忧奇思妙想的苦,他稍微施压道,“帮叶勉隐瞒,算欺君。”
零一再次惶恐,这一回,萧允安提前把脚伸向零一即将砸穿的地板上。
“陛下!零一没有隐瞒!”零一欲砸的脑袋停在半路,只得抬头。
“不必确认真假,小道消息也可,朕只是想听听叶卿近况。”萧允安托腮斜靠在靠垫上,笑得像只狐狸。
零一再次绞尽脑汁。
第37章 圣驾
“杨棯, 幸臣好难做,生命还剩最后几天,我要做一个死而后已的忠臣。”叶无忧晃到处理军务的杨棯面前, 抽走几本不安好心的文书, 目光坚定。
杨棯:“……?”
叶无忧又发哪门癫?
“将军养胎若是无聊, 去军医那多走走,请不要打扰末将。”杨棯伸手去抢叶无忧手中的文书, 只抢到一半。
“那本将军不如回帅营睡觉,军医这几日看见本将军, 眼睛发绿, 研究起本将军来就像他时日无多似的。”哪怕军医是大夫,但每日被抓着把脉, 然后还要看好几回腺体, 饶是叶无忧的脸皮也着不住。
杨棯笑:“可不是时日无多,圣驾已经在路上了。”
叶无忧严肃道:“本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 会尽量保住你们性命。”
“泥菩萨, 到时陛下抵营, 说辞我已经想好,叶勉你只要别添乱就行。”
“这么好?那本将军就回营帐睡觉了,这俩天小东西不闹我, 就是困得要命。”在杨棯嫌弃的目光下, 叶无忧光明正大从堆满军务的营帐走回帅营, 然后又不知不觉从小路溜出营地。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叶无忧顺利溜出军营搞事数日后,终于迎来了堵门副将,今日叶无忧尚未出帐门,就被杨棯抓了个正着。
“将军, 你一连几天都闷在帐内睡觉,怎么还束腹呢?”杨棯突然出现在背后,把咬着绷带的叶无忧吓了一跳,“别把小殿下闷坏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将军束腹了!”叶无忧理直气壮地把绷带砸在桌上。
欲盖弥彰意味太足,叶无忧后颈的腺体心虚地泄出几缕混着青竹的寒梅信香。
说来也怪,叶无忧后颈腺体上看上去就像即将消散的临时标记竟然能又赖半月,叶无忧的信香紊乱着紊乱着,也跟着一起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月初给摩伊斯传信时,还是澄澈的寒梅香,而到了月中,却又掺了半数青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