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又给穿回去了。
赵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小夫郎慌张,弄得他也有些慌张,扎衣裳时,差点打了个死结,就他的手劲儿,打个死结最后只能用剪刀剪开。
他穿好了衣裳,本想直接出门,却不知道怎的,鬼使神差,坐回了床边,小夫郎正低着头搓被子,他轻轻捏住那只纤瘦的手腕。
抓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本想亲一口,想起自己还未漱口,便只贴了贴脸。
掌心厚实,一点茧子都没有,很柔软,像前几日吃过的水豆腐一般,碰一下能来回抖三抖。
贴上去,就不想撕下来了。
青木儿对赵炎已没了最初那般惊恐,这会儿掌心被迫摩挲汉子的脸,他也只是觉得害羞和些许胆怯,并不恐惧。
赵炎每日都会刮胡子,只是一晚过去,胡子冒了点头,扎得掌心痒痒的。
汉子粗重的呼吸喷到手上,青木儿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猝然撞进汉子深邃的眼眸里,眼睫一抖,又给缩回去了。
赵炎心底有一股想同小夫郎贴得更近的冲动,冲动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又被包裹在身体里,不得释放,他急得不行,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小夫郎脸。
小夫郎被他蹭着,低着头往后躲。
这一躲,让他失了理智,侧头一口啃上了小夫郎紧抿的双唇。
啃完,两个人呼吸一同停止了。
后院公鸡嘹亮的一声,叫醒了定住的两人。
赵炎蓦地想起自己还未漱口,连忙松开嘴巴,他猛然站起,双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知如何摆放。
“抱歉,我、你一会仔细漱口罢……”说完自己都懵了。
青木儿也很懵,他愣愣地抬头看着床前这个手足无措的汉子,刚刚那一下,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但赵炎很快就松开了,致使他没有多大感觉。
他只记下了,原来这么冷硬凶悍的汉子,唇口也是柔软的。
“我先出去了。”赵炎对上小夫郎躲闪的眼神,偏开了眼。
青天白日的,做这样的事,两人都觉得羞赧。
出了房门,赵炎被十月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冷静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尝出了点甜甜滋味,霎时口都不想漱了,但是不漱不行,小夫郎白白净净的,他若是邋里邋遢,成何体统?
他对着水盆洗脸时,瞧见了自己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顿了一下,一把将水盆里的水倒了。
青木儿在房里干愣了一会才起床换衣裳,等他收拾好出去,赵炎正拿刮刀在院子里剃胡子。
他没好意思看赵炎,快步去了灶房。
周竹在灶房起火,见青木儿进来,对他说:“清哥儿,先洗脸漱口,火燃起就能放红糖发糕了。”
这红糖发糕是昨日赵有德从镇上买回来的,一人一大块,当早饭吃最合适。
红糖发糕里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孔,一口咬下去,口感软糯有嚼劲,红糖的香味算不上很浓郁,毕竟红糖太贵了,想要挣钱,就不能太实在。
不过他们不挑,早饭能吃一块甜甜的红糖发糕,已经非常满足了,想起从前野菜都吃不饱的时候,如今又怎会在吃食上面挑三拣四?
赵炎走路上工,没时间在家里慢慢吃,青木儿用芭蕉叶包好,给他路上拿着吃,想了想,发糕吃多了噎人,又给他装了一筒竹筒水。
赵炎看着小夫郎忙里忙外的身影,心里涨涨的,他想起早晨叼在嘴里的柔软,蓦地扬了扬唇角。
“我早些回来。”赵炎说的只有两人能听到。
青木儿轻轻点头:“嗯。”
赵炎又看了他一会,矮身攥了一下小夫郎的手,果断转身走了。
青木儿望着赵炎离去的背影,指尖挠了挠脸,转身回去干活儿了。
秋冬季不好种稻子,种点油菜花肥肥田地,种之前,得先翻地,家里一亩地,两个人合力翻,一天就能翻完。
吃过早饭,赵有德从柴房拿了两把锄头出来,他用力拧了两下试了试稳固,然后放在墙边。
周竹拿了布巾斗笠出来,他自己戴一顶,脖子上围一块,另外的给赵有德。
出门前,周竹见青木儿紧张兮兮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无妨,咱们家的田不远,就在河那边绕一点路就到了,要是你不会做饭,就让玲儿到河边喊我。”
青木儿颔首道:“知道了阿爹。”
周竹笑了笑,和赵有德扛着锄头出去翻地了。
家里只剩青木儿和双胎,三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他们不知为何要笑,总之是莫名其妙。
青木儿揽着两个孩子往后院走,说:“咱们先喂鸡鸭鹅。”
喂完了鸡鸭鹅,还得去洗衣裳晾衣裳,打扫屋子院子,菜地拔草,摘菜洗菜做饭,事儿多着呢。
赵玲儿仰头看他:“哥夫郎,家里喂鸡鸭鹅的草喂完了,得去山里摘呢。”
一说青木儿还真给忘了,他明明吃早饭时还记着呢,心里头总担心自己做不好午饭,一紧张,就容易颠三倒四。
“那先去摘草吧。”青木儿说。
三人拿了镰刀一块去吉青山摘野草,这活儿他们常干,手脚麻利得很,摘完了草,回来青木儿给剁碎了,赵玲儿和赵湛儿去后院把食槽扛出来清洗。
两娃娃虽然只有九岁,但他们听话,干活儿不含糊,不会偷懒。
人多,干活儿也快,等把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就一块儿到河边洗衣裳,洗完衣裳,就得回来做饭了。
为了在今天把地翻完,赵有德和周竹中午不打算回来,做好了饭菜得送过去。
早晨时,周竹已经和青木儿说过了午饭如何做,七个大馒头,放到小灶上蒸,炒菜时,火灶里的火会顺带烧过去,这样菜炒好了,馒头也正好了。
蒸馒头的水也能喝,到时候等冷了,灌进竹筒拿去给爹爹阿爹便可。
中午炒的菜也简单,一个青椒炒肉,一个蒜炒蕹菜,还有一份橄角不用炒,从瓦罐里倒出来就能吃。
青木儿回忆着阿爹教过的方法,先下了油,油滋滋弹起时,吓了他一跳,连忙用锅盖挡住,远远地用锅铲把猪肉铲进去。
锅里油多,滋得劈里啪啦,下了半肥瘦的猪肉,更是不停冒油。
赵玲儿看哥夫郎炒菜怎么跟鸡鸭抢食一样,一个铁铲子在锅里疯狂翻炒,她偏头和弟弟小声说:“一会儿要说哥夫郎炒的菜好吃,知道嘛弟弟?”
赵湛儿乖乖点头,说:“阿爹说了,哥夫郎只要炒熟就可以了。”
青木儿忙着没听到他们的话,他在想什么时候放青椒,他记得阿爹说青椒容易熟,可容易熟,到底是多容易呢?
他想不出答案,只能一把丢进去。
总之,只要炒得足够久,就肯定能熟。
蒜炒蕹菜,亦是这样道理。
起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仅额头冒汗,后背冒汗,脚底也在冒汗。
两碟黑乎乎的菜放在双胎面前时,他俩静默了片刻,拿起筷子,小尝了一口。
青木儿登时紧张起来:“怎么样?可还行?”
赵湛儿面无表情地咀嚼了几下,点点头说:“有点咸。”
“不咸!”赵玲儿连忙打断弟弟,高声说:“竹筒灌满水,就不咸了!”
青木儿尝了一口,眉头紧皱,快速咽了下去:“好像,豆酱放多了。”
“加些水再炒炒吧。”赵玲儿提议。
青木儿一点头:“好!”